"眼镜蛇菌......"蹦蹦的嗓音劈裂成气音。
仿佛回应这个称呼,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村口老槐树下的泥土炸开,一条水桶粗的"巨蟒"破土而出——那根本不是动物,而是由无数纠缠的蛇菌菌丝组成的恐怖聚合体!它表面布满眼镜蛇鳞片般的环状纹路,顶端没有头颅,而是三朵撑开的巨型菌伞,每朵直径都超过一米,内层菌褶鲜红如生肉,正喷吐着雾状孢子。
"跑!"锦云拽起两人就往反方向冲。身后传来陶瓷碎裂般的脆响——青铜镜炸开了,每一个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扭曲天空。
巷道里弥漫着甜腻的腐香。几个村民摇摇晃晃地迎面走来,他们的眼白已经变成菌丝的淡黄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牙龈上萌发的白色菌苗。
"这边!"锦绣踹开一扇柴房门。三人跌入昏暗的室内,透过窗棂看见更多被感染的村民正从四面八方聚集。他们的关节以反人类的角度弯曲,像被无形菌丝操控的木偶,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那是呼吸道内壁生长菌丝的声音。
阿哲给的铜钱突然在锦云掌心发烫。他低头看去,锈迹剥落的铜面浮现出细小的菌纹,而那颗疑似朱砂的红晶正在融化,渗入他的皮肤。
"你们看外面......"蹦拼命捂住自己的嘴。透过门缝,他们看见蛇菌主体正从地底完全钻出——那不是一条,而是一丛!七八条菌丝巨蟒彼此缠绕,每条的"头部"都盛开着不同形态的菌伞:有的边缘裂成触须状,有的布满眼球状的疣突,最中央那朵甚至浮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依稀是......王大胆被吞噬前的表情!
屋顶突然传来菌丝爬行的沙沙声。一根试探性的黄色菌丝从茅草缝隙垂下,像毒蛇般昂起"头",菌丝顶端裂开十字形口器。
"后窗!现在!"锦云抄起燃烧的柴火棍捅向菌丝。伴随着刺耳的嘶鸣(菌丝居然能发声!),整段菌丝在火焰中蜷曲成碳化的螺旋状。
三人翻出窗户的瞬间,整间柴房被菌丝巨蟒拦腰绞碎。漫天飞扬的茅草中混着孢子粉,在夕阳下呈现出血雾般的色泽。锦绣的相机记录下这噩梦般的画面:每一片飘落的草叶上都爬满菌丝,像被赋予生命的白色血管。
他们沿着溪流狂奔,身后是潮水般涌动的感染人群。跑在最前面的几个村民突然栽倒,他们的皮肤像潮湿的宣纸一样破裂,爆出内部已经完全菌丝化的血肉——那些黄白色菌丝在空气中自动编织成网,形成新的路障。
"涉水!菌丝怕流动的水!"锦云想起李大爷说过的话。三人跳进齐腰深的溪流,冰冷的山泉瞬间浸透衣物。锦云裤袋里的菌斑接触水流,发出油炸般的滋滋声,飘起几缕带着腐香的青烟。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对岸时,溪底淤泥突然炸开。一朵尚未完全成熟的眼镜蛇菌从水底弹出,菌伞只有脸盆大,但喷出的孢子雾直接笼罩了蹦蹦的头部。她发出窒息的呛咳,鼻孔立刻渗出带着菌丝的粉色血沫。
锦云抄起溪底石块砸碎菌伞,黏滑的菌肉溅在脸上,像被强酸腐蚀般灼痛。他拽着意识模糊的蹦蹦爬上岩石,锦绣则从背包抽出登山绳——上午采购的物资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去鬼见愁!"锦绣咳着喊出这个地名。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此刻正发出荧光,证件照上的她嘴角诡异地浮现出菌丝纹路——孢子已经开始入侵。
远处,菌丝巨蟒群正在村庄中央纠缠成一座蠕动的高塔,顶端菌伞集体朝向月亮方向舒展。而更恐怖的是,那些被完全菌化的村民们,正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巨塔周围,他们的天灵盖齐齐裂开,从中抽出与蛇菌同频脉动的菌丝束......
锦云背起昏迷的蹦蹦,和锦绣冲向那条被荒草掩埋的小路。月光下,小路旁石头上正渗出某种荧光黏液,形成箭头般的指引——直指最危险的"鬼见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