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在夏起南上课的功夫,赵宗林和黄蒂的帖子双双火了。
在赵宗林的帖子下方,一群臭虫般的男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牠们都认为彼此是极其聪慧的,嘴里的话也是理所应当正确的。
这个说,现在的女人,世风日下!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那个说,唉,长得好看就是红颜祸水啊,长得好看的女人没几个本分的。我早就看破了,像之前那个什么妲己,不就是祸国妖妃,就是因为她国家才灭亡的。
偶尔有微弱的抗议声音,说你们这不就是造谣吗?人家真的是那样的人吗?看照片就乱叫,也太没素质了吧。
只是,诬鸭还是多数。
在谩骂一片的时候,黄蒂找人发的帖子一跃而起,远远胜过赵宗林发的帖子。
顷刻后,赵宗林的帖子就不见了。
–
粉笔在黑板上敲得哒哒响,板擦扬起,四周溢起白烟。女人写完板书后,在末尾戳下一个点。
“大家都听懂了吗?”
底下响起三三两两的应和声,夏起南正欲放下粉笔,用湿抹布擦擦手指尖。却传来极不适宜的响声。
那是打呼噜的声音,很有起伏。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很有规律的呼吸声,逐渐蔓延开来,在这间并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逼仄狭小的教室中十分引人注目。
夏起南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将手中粉笔头掰断,在空中抛掷出完美抛物线。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喝声。
“起来!”
被扔中的男孩这才迷迷瞪瞪坐起来,可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只是随手掸了掸,就将头上的白灰弹掉,对于夏起南的话呢,更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
牠伸了个懒腰,将身体抻平,随后双眼一闭,又准备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夏起南忍无可忍,“给我起来!”
她快步走到男孩身旁,揪着那头发,强迫牠起身。
眼眸里是氤氲的怒火燃烧,“刚刚叫你,没听见?”
男孩吃痛,头皮的拉扯感让牠被迫起身,这熟悉的面孔,让夏起南辨出牠的身份。
相似的五官,熟悉的眉眼,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熟悉的气息,这小孩,长得,好像,钱肖啊!
她低头瞥了一眼桌上的本子,上面的名字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刻在上面,夏起南在心中咀嚼几下,记住这名字,钱一一。
在夏起南观察钱一一的时候,钱一一也在观察夏起南。
那相似的面孔,是牠和舅舅血缘关系的证明。
从小,舅舅就对牠极好,因此舅舅带回来的舅妈们,牠也十分喜欢。可是后来,那些舅妈就渐渐不来了,甚至可以说闹得很难看,和舅舅老死不相往来。
钱一一很疑惑,为什么这些漂亮姨姨都不来了呢?牠盘问钱肖,钱肖一开始不回答。
有什么好回答的?小孩子,过两天就忘了,再找新的女朋友就是了。
钱一一却没有忘掉。
牠记得每一个姨姨都是笑着来,骂着走,说你这个渣男你不得好死,你永远也找不到真爱,骂的太多了,钱一一记不大清,只知道她们有的人双眼皮都哭肿了,一抽一抽的。
可舅舅看起来无所谓,舅舅告诉自己,和这些女人分手,都是因为她们是拜金女,是花心女,是不好的女人,绝对不能娶回家。
钱一一懵懵懂懂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舅舅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直往牠鼻子里钻。弄得钱一一鼻子很痒,想打喷嚏。
舅舅说这是男人的象征,牠以后也要这样。还问牠认不认识夏起南,就在他们学校当老师。
夏起南是谁?
后来钱一一就知道了,也是拜金女。反正,舅舅不喜欢的人,肯定是那些人都有缺点,要不为什么舅舅一个也不喜欢了。
钱肖在给自己洗脑的同时,也给钱一一洗脑成功了。
夏日炎炎,被夏起南揪住的头发越发疼痛起来,连着头皮,心跳一股一股的。
钱一一皱眉,之前的刻板印象和现在的疼痛联系起来,再加上最近的“走后门”事件,钱一一只觉浑身热血往头上冲,牠猛的站起来,推翻桌子。
噼里啪啦的文具声音夹杂着前排孩子的尖叫,钱一一如释重负的平静了。牠抬眸望着夏起南,眼里是不加修饰的得意:
让你管我?这就是代价。
望着这样的眼神,夏起南反而冷静了。
这里是无限流世界,她想了想,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折叠刀,决定还是不在这里杀小孩比较好。
先按部就班的叫家长吧,至少这样的流程是正确的。
稍加思索过后,夏起南安抚前排小孩,连眼神也没丢给钱一一。
“放学后,叫你家长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