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一人一份。”

“给我一点鸡蛋饼尝尝吧，蚝肉就不用了。我实在吃不下东西，消化不了。”陷在躺椅里的老摩尔急忙摆手。

由于他的弃权，莉蒂希婭在大家的推让下得到了完整的一颗生蚝肉，撒了点肉酱与切开后有点碎了的鸡蛋饼在小碗里搅拌均匀，热乎乎的香气钻入鼻腔。

路翊和鲁弗斯一起分了一只。他们俩为了表达花了一晚上却没有收获什么食材的愧疚主动坐在地上，盘着腿在褪去热度后温暖的沙子上享用夜宵。莫妮卡蹲在锅子前，其余的老人小孩都分到了折叠座椅。

喷香的鸡蛋饼味席卷了帐篷前端，用路翊的话来说莫妮卡特制的肉酱拌鞋底都好吃，配上黄灿灿的鸡蛋饼简直不能更搭，他都想往里再加点酥脆里脊肉什么的做个卷饼了。

熟蚝肉鲜嫩，没什么腥气，微微的海水气味在浓烈的酱汁香味下被中和得刚刚好。附着在蚝肉附近的鸡蛋饼很柔软，但边缘部分的表皮却微微焦灼，最薄的部分都酥了，咬起来咔嚓咔嚓的。

唯一可惜的是食材有限，莫妮卡用的不是木薯粉而是普通玉米淀粉，蛋饼的口感吃起来扎实极了，没有路翊回忆中黏糊弹牙的口感，有点遗憾。

“哇好吃诶，我回去也会想念的！”莉蒂希婭捧着脸大声赞美了莫妮卡。

在路翊的转达下，莫妮卡惊讶道：“地下城吃不到这个吗？这个很好做的。”

“主要问题是没有这么新鲜的生蚝……”

路翊替莉蒂希婭解释了原因。他们距离海边有一定距离，而且地下城正东边一片的海岸线都是陡峭的岩壁，没有渔民生活。除非把主要食材替换成枭肉或者牛蛙腿之类的东西，否则口味一定会大打折扣。

“看来不同地区的饮食结构完全不一样。”莫妮卡这次是真的动摇了。以前只在家里待着还不知道，这次出门到了南大陆东南边的火山群岛，一路面对各种特殊的厨艺挑战和新的知识，她发现自己对食物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那个，呃，从南大陆去北大陆，要很久吗？船上是不是会很辛苦？外来者到地下城一般都会住在哪里呢？”莫妮卡委婉但好奇地问路翊。

终于上钩了啊。路翊抵着嘴唇清了清嗓子，掩饰得意上扬的嘴角。

“渡轮上虽然比较无聊，但有吃有喝的，没什么可顾虑的。地下城住处就多了，这一年来一直在招收长期稳定居民，只要入职就给员工宿舍。”类似于毕业工作就给落户。买房还有优惠。路翊又在心里补充了两句。

莫妮卡和哈维尔对视一眼，把碗里最后的一部分生蚝煎混着咸咸的酱汁吞咽下去，终于鼓起勇气问路翊：“请问地下城还缺在餐厅工作的人手吗？”

缺啊缺啊！尤其是你们这样的高级人才！

但路翊表面上还是装作不太在意的模样，摊手淡淡道：“我出来前还挺缺人的。可你们也知道，人才市场情况瞬息万变。我这两天抽空联络下属问问那边的情况吧。”

“哦、好……！谢谢你，路翊先生。”莫妮卡和哈维尔感激地看向他。

莉蒂希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大口咀嚼后好奇地低声问鲁弗斯：“哥，他们在说什么？”

鲁弗斯不确定道：“应该是在讨论这次旅行结束后，他们两人的去处吧。”

他停顿了一下，又确定道：“路翊可能在唬人。”

“哎？路翊哥不想请他们来地下城吗？”莉蒂希婭不解道。

“他一直很想。但可能是他谈薪技巧的一部分。”鲁弗斯不太了解厨师的待遇和工资，但很了解路翊。

老摩尔喝完啤酒后在躺椅里昏昏欲睡，几人决定不吵醒他，而是轻手轻脚地帮他盖上了毛毯。这名年迈的老人竟然像个孩童那样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神情放松地睡着了。

路翊猜他大概是好久没被这样“拉练”，一天下来在沙滩上跑了一圈不说，还狂吃一堆东西，为数不多的能量都被破破烂烂的消化系统夺走了。

说起来他们这一天吃的东西也够多的了。路翊和鲁弗斯商讨后决定把那条烤推浪鱼让给哈维尔吃。在座的一圈里就他最矮，还有长身体的需要。

莉蒂希婭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小声道别回去地下城了，莫妮卡姐弟忙活着洗了锅就累了，一人一个睡袋去了后面的隔间睡下。老摩尔既然在“客厅”里就睡着了，他们也就不挪他位置了，把支起来的门帘放下闭合，只留了条小小的窗户缝透气。

路翊和鲁弗斯这对情侣仗着他们不受熬夜带来的疲惫侵扰，慢悠悠地去露天温泉洗了个热水澡。今天游客的数量明显达到顶峰，不少人类也零零散散地泡着，总的来说都很安静，夜场浴池里只有当地那些喜欢叽叽喳喳的夜行翼族们讨论着火山很可能明早就要喷发了，最迟也不会超过中午。

不过他们的话题很快就变了，说起今天退潮后直接飞到海面上抓到了新鲜大鱼带回家和父母吃之类的话，这深深刺痛了刚刚损失一根吊杆最后也没吃到鱼的路翊的心。

他在滚热的水下拉了拉鲁弗斯的手指，示意对方早点回帐篷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