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弗斯把路翊手里碗里接过来问他：“不是去买玉米饼的吗？这些难道都是赠品？”

路翊经常会在买东西时和老板聊起来，尤其是对中年人老年人嘴特别甜，时不时会受到一些价格上的优待。

“怎么可能有豪华到这个程度的赠品……”

路翊捧着碗挤着鲁弗斯坐下，把切开一半的牛舌卷和牛肠卷都递了一半给莉蒂希娅：“你尝尝这个。我和鲁弗斯吃一个。”

老摩尔已经吃不下一点了。他年纪大了，器官又处于逐日衰竭的状态，吃多了只会更不舒服。但他仍看着路翊他们，想看看这群年轻人吃东西时的表情。

明明他才是火山信徒，但节日上的什么牛肚汤、牛舌牛肠卷一类的美食他从没想要尝试过。

他要偿还的东西太多太重了，不敢享受这些。

“唔！这是什么肉？好软，但又很有弹性……”莉蒂希娅几乎是抱着牛舌卷啃了一口，立刻发出了惊叹。

牛舌被切成厚厚的块状，加料炖熟后乍一看和牛肉差的不多，但口感完全不同。

虽然能吃出肉的质感，但软嫩的牛舌没有牛排独有的纤维，热乎乎地混着酸奶油酱在牙齿间化开。

“炖牛舌，我看他们刚摆摊就排队了，应该很好吃。”

路翊拿着另外半个卷递到鲁弗斯嘴边，示意他先咬。

鲁弗斯看着宽大的横截面犹豫了一下从哪儿下嘴，最后沿这边小小地啃了一口。玉米饼皮出现了个缺口，新鲜的番茄混着洋葱等配料眼看着就要坍塌，鲁弗斯急忙又补了一口，防止它们落在路翊手上。

他自己吃饭时从来不会这么小口。路翊又晃了晃手里的半只牛舌卷：“你不用管我，吃你的。我要歇一会儿再吃。”

鲁弗斯却很坚决，尽可能不破坏它的外表，说不能让路翊吃被自己啃得像剩饭一样的东西。

路翊只好自己也探头大大地咬了一口。

刚刚的牛杂还冒着辣味在胃里翻滚，他已经不是特别馋了。但一咬下去路翊的嘴就叛变了，连着又吃了好几口。

烟熏辣椒的酸味儿在口腔中扩散开来，辣度比起刚刚的牛杂汤算是小意思，被咸甜口的酱汁裹着的大颗牛舌粒和豆子饭融合得很好，外面的玉米面饼皮也渐渐开始被浸得发软。

对于喜欢脆口的人来说这东西吃起来肯定太黏糊了，但路翊却觉得很不错。就是这一口下去容易血糖爆表。

煎牛肠卷的口感更加丰富。莉蒂希婭分到地那半边基本上都是先出锅的那批，软弹的肉质仍然有着十足的弹性。她对食物的出处一向不太在意，听说是肠子也没什么抵触情绪，反而拼命上下动着腮帮子嚼着吞下后评判道：“完全吃不出奇怪的气味！”

“应该拿醋或者柠檬处理过了。而且内层的厚脂肪也被刮干净了……哇，火候大的版本也太脆了……”

被煎到酥脆的牛肠边缘一咬就发出了“咔嚓”的美妙声响，属于动物内脏本身的油脂被挤压出来，混入辣椒酱和酸涩的番茄碎后正好被中和，只留下了香气和弹牙的咬劲儿。

就是那些混入牛肠块和配菜之间的辣椒酱害得他的口腔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路翊开始流汗，恍惚地思考着：他刚刚去买玉米饼不就是为了解辣的吗？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更多的辣椒刺激得麻木了，路翊把美味流油的牛肠卷饼塞给恋人，吃了几口泡了辣味番茄豆子汤，就着撕成小块的玉米饼后竟然觉得也不是很辣了。

“我觉得我吃辣的水平上升了……”路翊对鲁弗斯宣告道。

可惜很快他的鼻水又一次差点流下来。

“……上升了大概五个百分比吧。”他吸了吸鼻子，又追加了半句。

鲁弗斯大口地吃着路翊给他的半个卷，很快就将手臂粗的份量吃得差不多了。

路翊见鲁弗斯不确定地看向自己，摆摆手：“真不吃了。舌头受不了。”

说起来，地下城的管理层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太能忍辣。也不知道是否被自己这个神灵影响了……

他们之前在地下城举办了“挑战地狱辣度活动”试吃大会，除了德拉库尔那个吃到一点辣椒就会眼泪四射的弱鸡外，暗精灵们虽然能勉强吃，但觉得没必要搞这么极端。

地侏表示“食物是拿来品尝的不是玩得”，也投了反对票。矮人投了支持，只因为这东西过于下酒。莎乐美则因没有味蕾所以被迫弃权，结果最后只有发起者莉莉姆全力支持推广。

她自己其实也不是很能吃辣，但无所谓，她只是想看到更多人类被辣到痛哭流涕的脸——莉莉姆填写“地下城活动申请表”时是这样说的。

远程收到报告的路翊果断地驳回了这项活动的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