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红提的味道,你尝到了吗?”
……
“礼生,你在画什么呀?”
小男孩转过头,高兴地回答:“我在画妈妈和我!”
女人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画上的图案:“还画了一棵很大的树呢,上面是苹果吗?”
“还有橘子,菠萝……很多很多水果。”
“可是有一些水果不长在树上哟。”
“这是我的想象嘛。”礼生眯起眼睛笑,“如果有一天有人发明了可以长出各种水果的树,我就能和妈妈一起吃!”
“礼生,你真乖啊。”女人把小男孩搂到怀里,笑容渐渐消失,“……对不起。”
“妈妈?……”
那天之后,女人就从礼生的生命中消失了。村里有人说她是因为无法接受丈夫意外离世随其而去。
“真是自私的女人……她孩子还那么小,该怎么办……”
“都已经死了,就别审判她了,没准是真的撑不下去,解脱了也好……”
那时年幼的礼生还不明白这些,他只是在等待妈妈回来的日子里每天都画着水果树。
“……葡萄,我还没吃过葡萄,是什么味道的呢?”
小男孩被送到了镇上的孤儿院,环境有些破旧,他喜欢坐在沙地附近一张长石凳上画画。
有一天,院里又送进来一个孩子,那时院长带着他经过沙地,礼生不留意地抬眼,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没有和其他小孩一样哭哭啼啼的,紧抿着唇很是倔强。礼生好奇地跟上去,趴在医务室的窗户外,看见护士给那个孩子换手上的纱布。
伤口血淋淋的,一看就很疼,那孩子却一声没吭。
“小凛,痛的话可以说出来哦。”
“……不痛。”
“小凛是个坚强的孩子呢。”
“我爸妈不喜欢我这么坚强吗?”
“……嗯?”
“为什么还要抛弃我。”
礼生眼中,男孩缓缓垂下头,颤抖着肩膀,终于落泪了。
凛很快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他们经常在沙地上踢球,礼生就安静坐在不远处。他把男孩的样子画下来,开心、愤怒——
“你在画什么?”
突然有一天,凛抱着球,站到他跟前。
礼生抬头看他,男孩稚嫩的鼻梁上贴着创可贴,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
“我在画你。”
“!”对方就这么承认,凛反倒有些尴尬,“你、画我……干嘛?”
礼生眨眨眼:“你很可爱啊。”
“啊?!”
“脸圆圆的,像胖番茄。”
“胖番茄是什么鬼?!……你的画,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
凛把球放在一旁,坐下:“哇……你画的真好……”
“谢谢。”礼生耐心地帮他翻页,“这是昨天你在投篮的时候摔了一跤。”
“呃……”
“这张,是上周你们队赢了的时候,你高兴地跳了起来!”
“嗯……你记得真清楚啊!”凛抓了抓自己的脸,“我的事你记那么清楚干嘛?”
礼生看着他:“因为我很喜欢你,我们做朋友吧。”
“诶?!”
成为朋友的那天,太阳不是很大,温度刚刚好。院里种植的花果都散发着清香。
礼生每天都看着凛和别人打闹,将他的喜怒哀乐一一绘制下来。
偶尔,凛会推脱他们,安静地坐在礼生身旁,看他画纸上的水果树。
“这是什么树啊?怎么会又有苹果又有……西瓜?!”
“是多品种水果树。”
“有这种东西?”
“可能会有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棵树下吃不同的水果了。”
一转眼几年过去,同往常一样,两人在石凳上聊天。这时,院长带着几个大人走了过来,径直到他们跟前。
“乔先生,这就是礼生……哦,这是……”
“礼生,你在画什么?”男人俯下身,露出一个微笑。
“……”礼生把画板转过去,幽黑的双目乖巧地仰视他,“葡萄。”
“噢,画得很好啊,笔触比很多大人的作品都精细。”男人眼神雀跃,“你是一个天才,礼生。”
“……”
“做我的孩子吧,我不会浪费你的天赋。”男人双手捧住他的脸,流露出像是看待艺术品的眼神。
礼生答应了乔老板的收养,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凛之后也跟着进了乔家。
“院长说乔先生也收养我。”凛不解地挠着头发,“可是我又不会画画。”
“你篮球打得很好啊,还有足球!”礼生很开心,“真好啊,我们实现愿望了,一起被收养。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了,小凛!”
“虽然……好吧,哥哥!”
单纯的孩童并不知晓,布局在房屋内的细小监控将他们的举动记录得一清二楚。镜头后的房间,男人握着烟斗,浮夸地吐出一大口烟,啧啧笑道:“真是单纯啊……我最喜欢纯洁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