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生,你的笔断了,换一只。”男人吞云吐雾。
“……您不是答应过我吗?”乔礼生握笔的手紧紧收起。
“啊?”男人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子,“答应什么?”
“只要我来陪您就好……”乔礼生另一只手将一角丝绸攥成一团,“只要我就够了……”
“哈哈……礼生,我这么多年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
男人握住他的下巴:“我把你们从那个又脏又小的孤儿院带回来,让你有机会画画,参加大赛,让你弟弟能跑步……”
“……”乔礼生的骨头被他捏得生疼,胸腔的不适也渐渐要冲破药/性。
“但是不要自以为是了……你们只是我买回来的玩具而已!”男人突然暴怒,一把将他踹到地上。
几下殴打挨身,乔礼生俯地紧捂口鼻。
“呼……真是的,我可不想生气。”男人吸了一口烟,居高临下俯视他,“你刚才是想故意逗我开心才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对吧礼生?”
“……”乔礼生从地上坐起,“是的,先生。”
男人重新露出笑容:“到我这来。”
乔礼生默默爬到他腿边,抬头仰望这张臃肿的脸。
“真美啊……”男人抚/摸着他的脸,将他肩上的丝绸扯落,“你们兄弟倆……也算是玩具里好看的一种。我最喜欢好看的东西了。”
“……”乔礼生捧着他的手亲吻,“先生,我以后还可以见到小凛吗?”
“周老板住在国外的A城,那个球类运动最发达的国家,到时候他去到那里会很开心的。”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哈哈大笑,抽身离开,“继续画,今晚要把这幅红提画完你才能回去睡觉。”
“嗯。”乔礼生站起身走近茶几,弯腰伸向纸笔掉落的地方。
“呼呼呼~……”男人哼起了欢快的小调,在宽敞的房间里摇晃他肥胖的身躯。
他没注意,也不屑注意,男生捡起纸笔的同时,也拿起了果盘旁的刀。
“乔先生,谢谢您这么多年精心栽培我。”男生从身后搂住他,散落的发丝下笑容一闪而逝,“可是……我不能失去小凛。”
“呃!——”
喷溅的血液瞬间染红大片墙壁,烟斗掉落在地,男人想伸手捂住自己被利器扎入的脖颈,可紧接着乔礼生抿住嘴唇,死死锢住他,又将刀子往深处推去。
别墅的夜晚静得瘆人,乔礼生松开手,任由肥胖的尸/身倒在血泊里。
他垂头盯着那张扭曲的脸,目如死灰。将刀子丢掉,他又把沾染了大半血迹的丝绸也解下。
这时,他看见茶几上那一大盘新鲜的红提。那种他从未有机会品尝的水果是那么甜蜜多汁。
“真想让小凛也尝尝啊。”
乔礼生低语着,从储物柜里取出一张偌大的白纸,铺在地上。
握着染血的丝绸,他耐心地在纸上开始作画。伴着越来越剧烈的咳嗽,微小的血滴落在纸面,乔礼生也将它们融进画面里。
身后的地毯已经被烟斗点燃,火星开始蔓延。男生不紧不慢地结束了绘画,他看了一眼这幅用血液绘成的红提,笑了一下:“乔先生,这幅画一定可以拿奖的,最高奖。”
……
“如果我们能被一起收养就好了。”小男孩荡着秋千,无限遐想。
旁边的秋千纹丝不动,另一个孩子捧着书本:“如果在一起的话,小凛就可以做我的弟弟了。”
“嗯,我做你最听话的弟弟,你要给我画很多好看的画!”
……
男生睁开眼睛,还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的房间。
乔凛很少在夜晚睡梦中途醒来,每晚睡前,他都听乔礼生的话喝下他递来的牛奶。
唯独今夜,他没有喝。
也许是白天他对乔礼生说的话产生不满。
“说什么没有资格……就算要报答恩情,也要把自己当个人啊……”乔凛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这些年逐渐成熟的心理渐渐让他意识到很多事情都不正常。
身体一直健康的哥哥来到乔家后就染上肺部疾病,乔家主每次看哥哥时目光里的微妙,他身上总是对自己避而不谈的某些伤口……
乔凛翻了个身,突然产生了想去找乔礼生的念头。
这时,心有灵犀一般,房门打开,乔凛坐起来:“哥?”
“小凛。”乔礼生身上只穿着一件洁白睡袍,发丝垂散,滴着水珠。
“你还好吗?……”乔凛好像嗅到了一股微小的血腥味。
“没事。”乔礼生坐上他的床,顺势将他压进被褥里。
“唔……”
他的吻好冷好冷,揉在唇上。发丝滴下的水珠落到乔凛脸颊。
“小凛,没事的,你绝对不会离开我……”乔礼生捧着他的脸,脸上露出迷恋的微笑。
“哥?你在说什么?……”
他听到门外燃烧剧烈的火焰声和仆人的呐喊——
“着火了!快去叫人!”
“是老爷的房间!火势蔓延得太快了!……”
“少爷呢?少爷们的房间被堵住了!!……”
!
乔凛睁大眼睛,意识到什么,想要说出的话又再次被乔礼生的吻堵住,同时感受到的还有脖颈处的一阵刺痛。
乔凛的意识渐渐模糊。乔礼生将麻醉针从他皮肤上抽走。
“咚!”房门被倒塌的巨物撞击变形,令人窒息的浓烟灌入内部,乔礼生知道死神已在外静静等候。
“小凛。”
“……”
“我爱你。请不要恨我。”
“……我不恨你,绝对不会。”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秒,乔凛低语着,“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乔礼生勾起嘴角,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