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雾霭低垂着俯瞰滨城,缠绵于江畔高楼大厦的顶端。
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套房内,光线明亮。
造型师手里的卷发棒“咔嗒”咬住纯黑色的长发,在这间隙便抬头不经意打量着坐在化妆镜前的女孩。
巴掌大的小脸瓷白莹润,睫毛浓密纤长似蝶翼,圆眼水润,眼尾略微下垂,挺鼻娇俏,两腮凝着一层未褪的软嫩婴儿肥。
女孩美得一派天真,仿佛不曾被一丝世俗浸染。
“叮~”
大理石台面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拉回女孩对着镜子走神的思绪,她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随着动作真丝衬衫领口滑开半寸,锁骨上的暗红色毛毛虫形状的胎记在领口若隐若现。
跃入眼底的是手机运营商的短信。意料之中,这并不是原野发来的短信,心里却还是止步不住的失落。
自从那天参观完无界科技之后,她给发微信没人回,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点开与原野的短信对话框,百无聊赖地往上翻,这两年她发出去的无数条信息,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安小姐,这个卷度可以吗?”造型师的手悬在半空,盯着镜子里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问道。
安黎透过镜子看着造型师,心不在焉道,“还好。”
她握住手机,手机壳边缘的奶油胶被捏得凹陷。盯着镜中的自己耳后别着的那枚发卡,是她十岁生日时原野送的,小熊造型的珐琅彩已经掉了一点漆。
造型师见安黎神色黯然,说出口的话变得小心翼翼,“安小姐,你没事吧?是卷发棒太烫了?”
安黎摇摇头,继续心不在焉地滑动手机屏幕上与原野的对话栏。
“安小姐,张女士说该去试礼服了。”造型师提醒道。
“礼服?”俊美的男人声音低缓带着不屑反问道。
无界科技公司内,原野结束一轮与研发团队的会议,率先走出会议室,秘书早已等候在会议室外,见到原野便紧随其后往总裁办公室走。
秘书边走边继续说道,“原总,就是您开会时您父亲派人来过,送来了一套西装,嘱咐让您准时出席宴会。”
原野垂眸,冷笑一声,“没有说其他的了?”
秘书:“只说您都知道。
秘书加快脚步,走上前推开办公室大门,原野看见深灰色西装笔挺地撑在落地衣架上,暗纹面料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这套衣服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出自意大利顶级裁缝之手,光是排队定制就等了整整两年。
原野看那件西服的眼神却带着厌恶,“赶紧拿走,别放这儿。”
秘书欲言又止,还是走上前去将落地衣架和衣服一块往外搬,这衣架是实木加金属打造还挺沉,得亏他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不然搬起来还挺费劲。
将西装搬到走后,秘书又拿着一块平板电脑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秘书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日程规划,问,“原总,您看三点半的会议,是否要推迟?”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在看面前的文件,头也不抬,“不用。”
总统套房内。
试衣间的天鹅绒帘子就要拉上,张姨拿着一个盒子走过来。
“小姐,”她递过一枚钻石吊坠,钻石蝴蝶闪着耀眼的光芒。
小时候在幼儿园,安黎被一个小女孩嘲笑身上长了一条毛毛虫,原野却说,安黎锁骨上的胎记不是毛毛虫是没有破茧的蝴蝶。
项链是她十六岁时原野送她的生日礼物,钻石是原野在实验室里,用他自己的头发培育出的碳元素结晶。
“戴这条项链吧。”张姨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温柔,“少爷当时花了很多心血做这条吊坠,这也是你最喜欢的一条项链。”
安黎记得那个时期原野课业繁重,要准备竞赛,还总在实验室待到深夜,校服上沾着奇怪的化学药剂味。
有次她去实验室找原野,闲着无聊翻他的实验报告,看见几个完全看不懂的公式旁画着小蝴蝶,她不明所以,直到几个月后收到礼物时才明白原野那段时间熬夜出黑眼圈的原因。
吊坠触到掌心带着钻石的凉意,在贴近皮肤几秒后泛起体温,蝴蝶的内侧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Y&L”。
安黎将视线从吊坠转到张姨身上。
“这件吊坠我单独放在我房间抽屉里的,你怎么没和我说就自己拿出来了?”
“小姐,是原先生今天临时告诉我,应该戴这条项链,我刚才回去取的。”
张姨微笑着答道,她的笑容几乎永远是刻意保持的弧度,仿佛一直很温和。
“下次请先经过我同意。”她瞪着面前的女人,按住对方即将替她戴吊坠的手,有些激动,“哪怕是原叔叔的安排。”
张姨脸上闪过几丝讶异,很快又恢复平时的温和的模样,她将安黎最近一反往常乖顺的态度向原先生汇报过,原先生只说小孩子偶尔闹脾气是很正常的由她去。
“张姨,”她捏紧手里的项链说,“我要先去见原叔叔。”
“先生在顶楼会议室。”张姨的手按在她肩上,力道带着惯常的掌控感,“订婚宴还有两小时开始,先换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