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冷,烛影摇曳。
沈知夏站在窗前,手中紧紧攥着那封“小心金钏”的匿名信。
短短四个字,却像一枚暗钉,悄然嵌进了她的心头。
她本就察觉到王夫人近来对金玉良缘的态度有些松动,甚至隐隐有动摇之意,这背后定有推手——而如今看来,极有可能就是金钏儿。
翌日午后,阳光斜照,贾府后花园里花香浮动。
沈知夏借口去东角门送茶,借机在园中绕行。
果然,在偏僻的紫藤花架下,她远远望见了金钏儿的身影。
那丫头穿着半旧不新的裙子,神情却比往日更添几分得意,正与一个老婆子低声说话。
沈知夏屏住呼吸,悄悄靠墙挪步,躲进一处石壁后的阴影里。
风声夹杂着低语传来:
“……薛家那边许诺的月例银子已经到账了……”
“……宝姑娘说,只要把话传到位,将来有的是好处……”
“……你放心,这事没人知道,王夫人最信任的人是我……”
沈知夏心头一紧,几乎不敢再听下去。
原来如此!
金钏儿竟早已被薛家收买,成了他们安插在王夫人身边的一枚棋子。
难怪这几日王夫人虽未明言,却已不再如从前那般坚定支持金玉良缘,反而多了几分迟疑。
这背后,分明是金钏儿在暗中挑拨、铺垫!
她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不露声色。
待那婆子离开后,她才装作刚巧路过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
“金钏姐姐,好巧啊。”她语气轻快,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听见。
金钏儿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是你啊,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今日新熬的莲心茶,想着给王夫人送去,顺道瞧瞧您有没有要的。”她说着,故意将托盘往前递了递,脚下一滑,茶水顿时泼洒而出,溅湿了金钏儿裙角。
“哎呀!”沈知夏惊呼一声,立刻跪下,“奴婢该死!手脚笨拙,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高抬贵手,别让王夫人知晓!”
金钏儿气得脸都白了,咬牙道:“你这是存心吧?”
“不敢不敢!”沈知夏低头认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姐姐若是生气,我这就自己掌嘴,只求姐姐不要告诉太太。”
金钏儿哼了一声,甩袖便走,却终究没去找王夫人告状。
这一出戏,沈知夏演得恰到好处。
她清楚金钏儿虽骄矜,但最怕惹麻烦。
若让她以为自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反倒能麻痹对方的警惕。
当夜,她取出一小包藏好的银叶子,悄悄塞进了金钏儿的针线盒里,附上一张字条:
【姐姐若愿助我一臂之力,日后自有厚报】
她知道金钏儿贪财,也了解她的性格——若真铁了心跟薛家绑在一起,自然会立刻拿着银子去找主子邀功;若还有所犹豫,则可能选择沉默观望。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沈知夏发现那包银叶子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床头,压在枕边。
旁边还有一句话:
“你若真想活命,就离宝姑娘远点。”
沈知夏盯着那句话,久久未语。
金钏儿没有接受贿赂,但也并未揭发她。这意味着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