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得清澜的面色苍白乏力，身体的虚弱让他看着摇摇欲坠。

也就是此刻，蔓华才微微清醒一点，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他们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为何如此急于确定彼此的心意。或许多次失去的经历让他感到不安和惶恐，但眼下却并不是好的时机。

“清澜，我说这一切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情感。你有千千万万种拒绝我的理由，唯独不要以我不爱你为借口，因为我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

没有闪电经过，屋里也没有亮光，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或许看不见最好，否则不知道又是怎样黯然神伤的模样，这些不过会助长失落的挫败感，而无益于改善当前的关系。

清澜缓缓松开蔓华的手，以此终结彼此的交流，侧过身往屋内走，只是没有光线，让他有些辨不清方向，每一步都很迟缓。

蔓华不自觉地将那只刚刚松开清澜的手握成拳，以此留住上面残留的一些余温。另一边挥手时明珠悬空，浅淡的光如月辉般瞬间充盈整个房间，至少能勉强看见屋内布局。

只不过屋里唯有一床一桌两椅，再无其它。发现这一点的清澜停驻在房中，一时间不知如何。

至少现在的清澜还能回应，还知拒绝，这么鲜活而又个性分明……

“你好好休息，我去魔界一趟，取雪凝鞭。“

听到蔓华这样说，以为他就要走了，清澜便立马转过身，却感到一股清冷的气息扑来，见的一袭黑衣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清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如夜行鬼魅般的他。

这种略带昏暗柔和的光线下，也因为屋外的狂风骤雨，屋内显得更是宁静温宁，不由得会产生安适的归属感。即便清澜对他众多抗拒，可他的心中却对于能够像现在这样能与清澜共处一室而生出诸多感动。

他用一种近乎虔诚却又很小心的口吻低声道：“清澜，我知道你对这个世间还有很多希冀，所以不要拒绝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一一完成。”哪怕竭尽我的所有。

清澜薄唇轻抿，神色微动，他的目光流转在蔓华的身上，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处可说的悲凉。

蔓华握了清澜的手，彼此的指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清澜垂眸注目，出神了好一会儿。

蔓华也不急，只是握着这素净滑润的手，等待清澜给他下一个指示。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外面的风雨似乎还未有停歇的迹象。

纤长的手指动了动，随之也有清澜传达给他的话语。“外面的气候不太好。”

蔓华笑了笑，道：“凡间的风雨，于我们不过是另一道风景而已。”说罢，故意捏了捏清澜圆润的指尖，道：“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这样的小举措，等蔓华走后，清澜都还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默然去把房门关好，将外界的一切喧闹之音阻挡在外部，整个房间因此显得更加空荡荡……

在凡间淋一场雨后，蔓华直奔较近的鬼城而去，他有些事情未明。

溟川之怒几乎将不夜城和鬼城尽毁，这些年孜婴和引厉都在努力重建鬼城，但引厉却从头到尾都只进行辅助。并且曾经的鬼城和不夜城因遭受不同程度的破坏而各自保留了一部分合二为一，成为新鬼城后，引厉便宣称自己要自由而离开鬼城，追随自己心中所爱而去。

孜婴自然而然成为了新鬼城的鬼王。

如今的鬼城，如同凡间繁华的夜都，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街道集市川流不息。而由于鬼王孜婴一贯“重教化”的理念，学堂书塾比之茶楼酒肆并不逊色，教授和学习各类文化知识皆有。虽说鬼的外形仍千变万化，多种多样，但总体而言，鬼城在各界的名声印象改善了许多。

但就是这种在向着世间的秩序相靠拢的理念，与引厉却尤为不和。

从这一点看来，他曾经的归属之地已经面目全非，不值得流连，所以他的离开似乎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心中所爱。

但能去天宫，除了为了追寻心中所爱也绝对找不出另外的缘由。

如今的鬼王行宫气势磅礴，华丽繁复，比之凡间的皇宫只会更壮观。

只可惜里面比之别处的街道楼房显得清冷许多。低级鬼侍极少，高阶鬼怪零落。总觉着住在其中心中并不会宁静，可能更显孤寂。

蔓华走了好半天，也没寻见自己想找的。好不容易见到前方有个鬼影闪过，便立即追上去。

突然被拦住去路，先是反射性流露出警惕防备的状态，在看清来者后，先是一惊，很快被喜悦所取代，喊道：“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