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对的，可以答应之前的请求，放人。”单然君师提出交换条件，“如果其中有问题，怎么处置他交由你决定。怎么样？”

……

夜里，修华搂着清薰侧卧于床榻之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白天与单然君师的对话，以至于久久不能入眠。

“你压着我头发了。”清薰怨声道，修华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把清薰的长发压于身下，于是让开了些，替清薰挽起青丝放置枕上，然后重新拥他入怀中。

过了一会儿，修华小声问清薰：“睡了没？”

清薰懒洋洋回了句：“睡了。”

修华又问：“如果我不是王爷，你觉得我怎么样？”

清薰顿了顿，反问：“是因为今天跟皇上见面了？”

他到底是有些察觉的。虽然平时修华总心事重重睡不着，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今夜似乎有些不一样。

“倒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修华随意搪塞了一句，然后继续问：“你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很幼稚，而且十分没用。

无论怎么回答，在现在这个处境下，也不过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罢了，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而且越来越认真。

清薰身形一顿，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等他要回答时，还没说出口，修华就打断他，道：“无论怎样，说喜欢就好了。”

害怕清薰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修华干脆就替他回答了。反正不管怎样，自己想听的也只是这个答案而已。说他蛮横也罢，独断也好，如果能够梦醒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所以只管随心了。

清薰轻笑了声，答：“反正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对吧？”

修华收了收手臂，将清薰搂得更贴近自己，低声在他耳边问：“你还想有别的选择？”

“你这样，我肯定不敢了。”清薰语气轻快又柔软地回道。

修华却已经不会被他这样子给任意糊弄过去，沉声问了句：“你还有不敢的事？”

但每次的故意示软的确对修华来说很受用。

清薰翻了个身，面向修华。即便是在夜里，修华仿佛也能看见清薰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正目光流转，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低头吻了吻清薰的唇。

清薰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细声细气说：“要做就快点，我一会儿还要睡觉。”

修华翻身将清薰压在身下，一边解他的衣物一边含笑道：“这事快不了。”

清薰冷哼一声，却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单然君师给出了很大的让步，但修华到底没有答应去测试清薰。

不管怎样，他都只能接受一个结果，那这一步就已经没有必要。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在这个梦里，甚至很难觉察到过去多少天，而等修华反应过来时，大概过去许久许久。

如今也久到他将梦境当作真实，和清薰的感情变得愈来愈绵长，也愈来愈契合。

宜荣的存在一直被他忽略着，最大部分原因是他现在的身份。

宜荣身为男宠，所以对现在身为王爷的他百般体贴，举止亲昵。不管有没有清薰，修华都对宜荣无半点儿非分之想，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了清薰，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

有时候宜荣看他的目光十分可怜无助，修华虽会出言安慰几句，却不能做出更多。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宜荣泪眼楚楚地看着修华，哽咽道。

今日宜荣到修华书房送茶糕，只得到简单一句谢意后就让他离开，像是不愿见到他一般。

其实不光是今天，平日里只要见着自己，他都三言两语带过，避之而不及。

这让宜荣十分难过。

除此之外，对清薰的过度宠爱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有一次他和清薰发生了冲突，那清薰绝非软弱可欺之辈，吃亏的明明是自己，但却只有他被警告不要接近清薰。

宜荣不仅觉得憋屈，更是不解为何修华的变化如此之大。以前虽然喜爱美色，用情不专，但至少也与自己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甜蜜时光，不至于沦落到如此惨淡的地步。

“当然不是，你别多想。”修华像以往那样出言安抚宜荣，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

这样的回复显然不能让宜荣满意。

“王爷想宠谁，宜荣自是管不到。可那人根本值不得王爷如此用心喜欢。”

修华有些不想争论下去，漠然道：“值不值得也不是你能管的事。”

宜荣却不想就此罢休，接着说：“他分明有二心，尤其是对皇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皇上来，清薰偷偷求见皇上，不知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样害王爷你。”

修华皱了皱眉，问：“你亲眼所见？”

“千真万确，画青跟在我身边也知。他趁你还未与皇上见面的间隙，见了皇上，而且并非皇上召见的他。”

所以单然君师才会跟他提出要测试清薰一说吗？

“本来我不想告诉王爷，而且涉及皇上，轮不到宜荣来管，但想到此事可能对王爷不利，而且王爷对他那般毫无防备，才不得已说出。”

修华心中若有所思，让宜荣勿要将此事告知别人，自己会斟酌打算一番。

但对修华来说，这件事无论怎样看，最好的办法便是当面问清楚。

夜里清薰替修华更衣，修华便装作不经意问了句：“你见过皇上了？”

修华很明显感到清薰顿了顿，但随后还是不做掩饰地点头承认。

“为了家里人的事？”修华继续问。

“算是，也不算是。”清薰一边将修华换下的衣服挂在床边的横杆上，一边回。

“你知道若是惹恼了皇上可有什么后果？”

“知道，但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清薰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却让修华有些不悦，“因为没有可失去的，所以不害怕？”

这个问题，清薰没有回答，他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什么都不想说吗？”修华沉声问。

片刻后，清薰抬眸，看着修华，神色复杂回道：“我没法心安理得地像现在这样生活。”

“所以跟皇上提出交换条件了？”

“我想有个机会可以改变。”

对清薰的态度，修华觉得有些失望。但这种失望是自己给的，因为从头到尾，清薰都是迫于形势，碍于身份留在府中，与自己在一起。

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在一起而不去追究情感如何，大概什么事也没有。毕竟现在的清薰，完全有理由这样做。只不过他已经在这么久的相伴之中迷失了自我，从而要求清薰也以同样的感情那般对待自己，到现在事情明了了，便受到打击。

“你觉得凭现在的自己能改变什么？离开我？”修华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问。

也许是修华的态度有些漠然，清薰的性子上来，不愿回应。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也便罢了。”修华拿起自己的衣物披上，不再多说什么离开房间。

这是自两人发生关系后第一个不同床共枕的夜晚，也是在这个梦境中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