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华和莲上具沉默了。
在遥丹又哭又闹不肯罢休之时,忽然被搂入了一个冰凉的怀中。
他回头看,旦见一肤白唇艳,衣发飘然的清美端庄的男子。
“庭冶君……你怎么来了?”遥丹止住了哭泣,傻傻地问。
“来接你。”庭冶君为他擦拭泪花。
此时立晴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男子,浑身颤抖着,竟语不成调,叫不出他一个完整的名字。
庭冶君看向立晴名,行礼后抱着遥丹正要离去。
就在庭院之中,停着一辆由驴头人身和马头人身前后抬着的轿子,一看便知非凡间之物。
“郁桐。”立晴名叫住他。
庭冶君停下来,转身,神情淡漠地看着立晴名。
当立晴名要上前走近自己时,他便道:“在下庭冶君,非凡人。王上,人鬼有别,且贵为天子之身,我等鬼怪不敢靠近,以免魂飞魄散。王上有话就这样说罢。”
这般客套与疏远,那般冷漠不带感情,叫立晴名一时间真不知说什么。
“你……回来过吗?”
“王上,人鬼有别。”
“还怪我吗?”
“王上,过去的一切请不必再介怀。若无事,便就此告别了。”
“等一下……我弥留之际,能最后来看我一眼吗?”
庭冶君没有回答,抱着遥丹上了鬼轿。
前后两个抬轿的鬼怪直直往前走去,慢慢踩在空中,走一步似行十步,越过宫墙很快便没了踪迹。
遥丹坐在庭冶君旁边,感到庭冶君没有说话,心事重重,自己内疚不已,仿佛做了错事一般静静呆着不敢说话。
鬼轿在不停得升高降低,但里面稳稳得连身形也不会晃动。
窗外是黑乎乎的一片,不知走的是什么道儿。
“伤口还疼吗?”
“啊?”突然听到庭冶君说话,遥丹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说:“不疼不疼。”
再看看庭冶君,平静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样子。
“庭冶君,对不起,我本只是想让他也体验那种痛苦,不能轻易就忘记,可是竟然还弄错了人。”
“你没错。只是……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不值得。”庭冶君看着遥丹,语气复杂道。
“值得,为了你就是值得。”遥丹握住庭冶君一只手,冰冷入骨。
“你曾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所损伤,为何还下定决心拔了龙鳞?”
遥丹此时感到有所内疚,道:“我去问过父王,说如果我所在乎的对象遭受迫害,我想为他讨回公道,为此伤了这身体,可以吗。我父王很好,他很理解这些事,说我若是不做此事便从此过得难过,一直耿耿于怀。真的非做不可的话,那便量力而行吧。他希望我善良,但首要的是平安……所以,得到父王的许可也不算违背了啊。”
“有这样的父王,会有这样的你,我现在能理解了。”庭冶君喃喃道。
“嗯?……对了,庭冶君,你不是不能去王宫吗,有没有受伤?”
庭冶君用另一只手从嘴里取出了一颗深蓝色宝石,握入手中片刻后再张开五指,已然变成粉末飘出窗外消失不见了,“多亏蔓华明君相助。”
嘴里含了东西也可以正常讲话呐?遥丹觉得不可思议,“那你为什么给弄碎了,可以留着的。”
“不必了。”
“那个狗……那个立晴名不是要你再去看他一次吗,你没了这个可怎么去啊?”遥丹言不由衷地问。
庭冶君双眸淡扫遥丹,别有深意地回了一句:“你这么说,我倒该留着的。”
“我没有……人鬼殊途,庭冶君。”遥丹认真且语重心长地这样说,后忽然想到万一那立晴名死了成为鬼不去投胎了,岂不是糟糕。
“不仅人鬼殊途,神鬼也殊途。”庭冶君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遥丹的手,道。
“后者可以殊途同归嘛,而且你瞧瞧我这样子也不是做神仙的料,就是混口水喝。”遥丹靠在庭冶君身上,娇声道。
他还在想是不是该去地府提醒一下千万不要忘记了在立晴名死后把魂魄带回地府,不能任由飘荡,说不定就晃到了鬼城呢。
但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应该不会被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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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就算如此了,蔓华带走了夜星仙子,而莲上去找了缨虚道长。
看着夜星仙子惘然若失,神形俱飘渺的样子,蔓华心中不忍,劝慰道:“夜星仙子,你振作精神,等上了天庭,一切还有待商榷,毕竟下凡历劫总有许多不可预料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