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惊扰到了爬虫,它忽然停止了进食,抬起头,前额的触须抖动着。
鞘翅嗡嗡地震动起来。
外面也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乱背着江浔跑不快,离大门还有些距离。
但爬虫突然动了。
它朝着陈乱追了过来!
糟了。
陈乱咬着后槽牙,背后开始沁出冷汗。
“放我下来吧,陈乱。”江浔趴在陈乱背上,腿部传来的疼痛让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我,你跑不快。”
“你在放什么屁,搂紧了。”陈乱再次强行提了速,沉重又急促地喘息着笑:
“……我是你哥。哪有哥哥把弟弟丢下的。”
“又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怎么了?那也是哥哥。”
两个人离大门的距离越来也近,只是背后的爬虫也追得越来越紧。
眼看就要扑了上来。
陈乱咬着牙关转了个身,用力把江浔朝门外甩了出去。
随后在爬虫的节肢刺向他的时候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闪了过去。
“陈乱——”
混乱中陈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喊声。
是江翎。
“陈乱,接着!”
一个物什被急喘着赶过来的江翎丢了过来。
陈乱在爬虫的攻势下再度利落地翻身躲开,抬手接住。
居然是一把黑色的□□!
无暇顾及江翎从哪儿搞来的枪,陈乱迅速上膛瞄准。
被陈乱甩出去的江浔刚好被赶来的江翎接住,两个人一抬眼,正好看到陈乱抬手接住被扔过去的枪。
漆黑色的枪身在他手上灵活地转了个圈,陈乱宛如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身体几乎拉成一张紧绷的弓。
只见他单手撑着地面翻身跃起,另一边信手一甩——
咔嚓一声脆响——
单手上膛!
紧接着就是“砰、砰——”两声,速度快到两个人几乎以为陈乱压根没有进行瞄准!
然而在他们的视角里,爬虫类人的脑袋上却精准无比地迅速绽开了两朵血花!
虫子厉声尖啸着后退了几步,震动着鞘翅,张开血淋淋的嘴巴晃动着身体,似乎准备再度发起攻势。
另一边,特遣队也正朝着这边赶来,已经能看到他们快速接近的身影。
“别愣着了我两位祖宗,快跑!”
陈乱冲过来一手拎着江浔甩到背上,另一手揽着江翎,顺手又回头补了两抢,精确命中爬虫的节肢关节,顺利拖慢了虫子的爬行速度。
两拨人交汇的时候,一个肩膀上挂着实习袖标的特遣队员满头大汗地脱离出来,看起来几乎要急哭了
他慌张地拉住江翎的肩膀,崩溃道:“同学,同学!我枪呢???你能不能把你抢走的枪还我!!!丢了枪我实习不合格要被遣退了!!!我好不容易考进来的。”
“我说你哪儿来的枪。”陈乱停下来喘了口气,闻言,弯腰凑到江翎面前,扬眉看向江翎:“你抢的?”
江翎目移:“这不是情况紧急吗,你就说管不管用吧。反正你是军校毕业的,肯定会用枪。事急从权。”
“歪理还挺多。”陈乱伸手rua了一把江翎的头毛,在收获江翎的怒视后,才弯起眼睛继续道:“不过你来的确实及时,夸夸你,我们的……嗯,救命恩人?”
“不用谢。我只是为了救我哥。”江翎撇过头,嘴硬。
“嗯嗯,是的呢。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当然也是哥,谢谢你来救我。”陈乱故意曲解完江翎的意思,在江翎炸毛之前摸出来那把枪:“你丢的是这把吗?”
“对对对。”那实习队员松了一口气,接过枪,但摸到还在发烫的枪管立刻又皱成了苦瓜脸:
“这这这,你,开过枪了?这怎么办啊我得对每一发打出去的子弹写报告的呀——”
“我是联邦军校的老师,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合法持枪。”
陈乱从衣服兜里摸出来那张工作证给他看:“当时情况紧急,不得已开了枪。两枪在头部,还有两枪在节肢关节。如果你们没让它再跑了,应该能在它体内找到弹片。”
“是那天跑了那个?”青年惊讶地抬起头,遂即又尴尬起来。
之前不小心放跑了极度危险的荒化种,他们都被骂上热搜了,今天出事的又是学校……
这下完了。
近几年荒化病患者伤人事件越来越频繁,荒化出来的怪物也越来越难对付。
本来就有传言说军部打算解散特遣队,重新成立一个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部门,要从军队抽调人手并从军校招生,现在特遣队又频频办事不力……
要老命了,他刚考上的编制啊!!!
不过人类的悲欢多数时候并不相通,这一切暂时跟江家的兄弟三个都没什么关系。
此时他们已经抵达了紧急疏散点,那边已经有救护车在待命。
江浔由于失血,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正昏昏沉沉靠在陈乱怀里。
陈乱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心下一沉。
居然已经开始发热了。
怀里的少年轻轻攥着陈乱的衣领,额头上沁着细汗,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嘴唇上泛起一层干裂的苍白色。
陈乱想让江浔先靠着江翎,他准备拿点水给江浔润润嘴唇,却在刚有所动作准备起身的时候,被少年抱紧了腰。
“哥哥……”
面色苍白的精致少年蹭着陈乱的胸口,双手环抱着他,脸上泛着些发热导致的晕红,轻轻蹙着眉,连声音都带着低哑的虚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