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该有个结局了吧,江虞想。
无论秦寂的结局如何,自己都不会和他有瓜葛了,阁主要是能活着回到她的身边,她就把她送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享晚年。
自己则要在官场上沉浮,上了年纪,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辞官,去享天伦之乐。
明月出生,月影摇摇晃晃被水波打碎,成了千万片照亮人间。
一碗清酒下肚,灼烧着江虞的胃。
可这种灼烧感并没有让她清醒,反而是迷恋,迷恋这种可以掌控的痛觉,好像是在报复自己。
两人坐在潭水边,飞霞早已浸染上了面部。
秋日的晚风拂过耳畔,没有刻意的刺骨,也没有燥热中忽然凉爽的感觉,是和煦的,温柔的,像是大手摩挲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喝的有些上头了,江虞说话都开始有些不连贯了。
“我以后,不知道呀,父亲怕是会给我安排联姻,然后,然后,不知道。”
曹清荣也开始混沌起来了,平日里矜持的大家闺秀现在变成了一个忧愁的小闷棍。
她不像江虞那样命运多舛,虽说从小明争暗斗,但总体算得上平稳,平日里无事可做,就只能泡在书海里打发时间,因此对于很多方面都略知一二,有的能达到精通的程度。
但奈何曹相是一个极其古板的人,以他的身份,曹清荣的才学,谋个女官不是问题,可是曹相就只把她当作联姻工具,待交换的商品。
情绪上头,曹清荣的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我说,不行你以后跟着我干,我罩着你。”
“好啊,那就···靠你了。”
两人肩搭着肩,面对着平静的湖面。
一旁的侍女忽然来了。
“王妃,曹姑娘,皇上命人把王妃的上任书给送来了。”
迷迷糊糊中,江虞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送来?他怎么知道我在这,这皇帝老儿跟踪我!”
江虞一拍桌子,茶杯都砸在了地上,平时的她是不发酒疯的,可能是最近太过不顺导致情绪激动。
“王妃,不得胡言啊。”
那侍女赶快来捂住江虞的嘴巴,但反被她抢走了手里的诏书。
江虞瞪大被酒精熏红的双眼仔细阅读。
王妃···继任翰林院史司一职,并指婚太子正妃,另罢免秦亲王一切职务,七日后执行绞刑。
“什么···什么东西。”
江虞再次瞪大眼睛,觉着自己没看清楚,王妃指婚太子,什么荒唐的东西。
可仔仔细细阅读了多次,纸上还是这句话。
“什么祸国殃民的假东西。”说着,江虞一把把诏书投入湖内。
“王妃,王妃,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
那小侍女看着快要碎了,焦急的在一旁跺脚。
本就是假的有什么可急得,江虞不解,又灌下去一大碗酒。
一旁的曹清荣已经醒了一些了,她把江虞刚刚念出来的内容又想了一遍,终于意识到不对。
她开始慌了,去推拉江虞,两个醉酒的人撞在一起,一不小心,江虞摔下了河里。
扑通一声,整个人都落到了水里,好在水不深,直了膝盖就站起来了。
凉水灌入肺里,包围了全身。
清凉的触感也让江虞的脑袋开始运转了。一旁的下人们都火急火燎的去拉她,只有她一个人自顾自地往湖的深处走,去寻那诏书。
在河底捞了又捞,一卷快要被泡烂的文书出现在眼前。
江虞把它拿起来,辨认这模糊不清的字迹。
这诏书后面有皇帝的亲印,这是真的。
沉重的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秦寂他没有脱罪的证据吗,怎么会。自己怎么会要嫁给太子。
思考过后,嫁给太子这条线其实很容易理解,太子未娶妻,世家大族都战队了,靠不了联姻,此时太子妃就要找一位有能力的女子,她自然就落入了太子和皇上的眼中,再顺水推舟给自己一个官职。
那这样看来,皇帝和太子是一党的。
但是秦寂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脱罪。
江虞的衣服都浸了水,她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上了岸。
一件件事情快要将她压得神志不清了,她坐在地上,抓着旁边侍女的裙角就开始问。
“秦寂为什么被抓了,他不应该有准备的吗,为什么。”
旁边的几个侍女对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张口。
“崔月姑娘来过,她让我们转告王妃,殿下本是准备好证据的,但知道了举报的是王妃,就一把火全烧了。”
烧了···
江虞也顾不上染湿的襦裙,疯了般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