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下午的课要开始了,教室里的气氛有点沉闷,不过林双感觉之前好像也这样,因为竞争压力过大太过于执着分数和排名,教室里很少有人大声喧哗或带着笑容,脸都绷紧了看起来集中注意力专注学习。明明、明明前不久才有一个同学、虽然他们可能不认识也不在意,但他出事了啊,掀起的讨论浪花寥寥无几甚至不如论坛里攻击自己的帖子多。好像有点病态,不知道是这个学校还是这个世界。
这一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很多,林双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都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不过在其他人眼里也许这段时间就是无止境的看书、准备排名考试。换做刚开学不久那会儿,林双也要不理解747敢在教室里上蹿下跳或者放声喧闹,但现在她是真心的认可并佩服747的逻辑自洽决不内耗。
台上的老师讲课一如既往毫无波澜,好像一个学生死掉了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也是、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学生存在吧?
林双用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圈,难得在听课时出了神。
几个人都有课,cherry老师难得一个人在辅导室里坐着思考,她又回想了一下和那通电话交谈的事情,她其实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电话指向都不如最开始明确,难道说后来的游戏参与者逐渐脱离光盘制造者的掌控。就比如她在爬向天台的楼梯里心扑通扑通跳着十分害怕天台有什么事,上去之后又害怕那个孩子跳下去,如果是以前的游戏参与者也许现在就会设计诬陷是她推人下去的,也有可能是他们霹雳mit一起出动导致都没有办法陷害,想到这里,她长舒一口气喜滋滋,看来事情都有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嘛。
突然门被敲响了。
cherry老师抬眼大声说请进,门口站着的人她觉得既惊讶但又合理,他应该有话要说的。
侯明在门口张望着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走廊又看看坐在里面的cherry老师,低头用力搅弄着手指。他走进来后也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cherry老师只是倒了杯热水推到他面前,耐心地等着他思索好要说什么。
“老师,你说,有人真的可以坏到那种地步吗?”
他突然破冰的第一句是这个,陶美人心里一激灵绷紧神经立马开始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以及神态。谁?坏到哪个地步?全都是值得琢磨的内容。
与其说他来寻求心理辅导,不如说他是来讲一个故事。陶美人原本的设想里,以为他过来会倾诉看到有认识的人去世导致精神上的一些压力,害怕、恐慌,都是人之常情的感受,一个生命的凋零会引起他人的哀伤。
他喝了口水,隐去所有的姓名只是说有个男生考入心仪的圣德学校,这个男生和所有的学生一样对未来的校园生活都很期待,却没想到进入了魔窟。噩梦是从加入了一个社团开始的,天生瘦弱寡言的男生试图参加对抗强度没那么高、学习门槛较低、没那么超负荷神经紧张的运动。他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却没想到被恶魔盯上,不、也不能说被盯上,只是恶魔无心随手会以打他取乐,他被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不被重视,没有人会在乎他受了多少伤害。
陶美人又给他添了水,忍不住开口问那没有向老师寻求帮助吗?完全陷入自己世界的侯明好像被吓了一跳,放空的眼神也收回,怯懦地摇头。
他继续讲着这个故事,增添了许多细节的描述。男生起初只是被叫去便利店帮忙买水,想着和同学不好起矛盾就顺从了,这只是初次服从测试,下一次就变成开玩笑的形式要求带一包烟回来,不大不小的事找他们去要钱也不会给的,男生想了想就当请他们一次。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贵,虽然没有直接叫他把钱拿出来,可是这跟勒索又有什么分别。男生当然也不愿意了,万万没想到自此堕入深渊。两个人按住他,而恶魔掏出一把小刀在他手心皮肤上割开一道划痕,他大叫希望有人能注意到他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来,而且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胶带缠住,恶魔拍了拍他的脸颊说再叫的话下次的伤口就会出现在脸上。他暂时绝望的将嘴闭了起来,希望酷刑早点结束,他想了很多转移注意力,比如此刻有人能像超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救他,又比如哪个老师能给他全部的希望脱于苦海。而他最后的一个奢望也被他们用言语一点点碾碎,转学就以为能逃脱?想都别想,你爸妈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你送进这个学校的吧,培养你可不容易。你现在就跟他们说转学,你敢吗?没有人会爱你的。一堆人附和着恶魔的笑声,他觉得恶魔说得对,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慌,他更不敢回去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和无尽的压力。
怎么办呢?他陷入了最绝望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