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睦下意识想为她盖上,余光瞄到站在一旁的曾宁,只好抽回手,将两条毛毯都献给了曾宁。
陈睦似乎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摸了个透,很熟练地在厨房的某个柜子里找到烧水壶,等待水开的时间里,又将抱回来的那束花插进了花瓶。
依然是淡绿色的洋桔梗。
屋里的灯光照亮了陈睦的模样,曾宁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雍禾的名牌律师,珅信的前品牌推广大使,因为替资本打官司而逼死了被告、被全网骂到人间蒸发的陈睦律师。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是沈总口中的……亲戚?
那为什么之前沈总从来没提过?
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曾宁看看他,又看看沈见岁,心里堆了一万个问题,却直觉地意识到,她此刻不该问出口。
反而是陈睦先打破了沉默。
“又见面了。我是陈睦,是沈见岁的家人。她的嫂子是我的姐姐。”
他将两杯热水放在她们身旁的茶几上,平静地看向曾宁,“你应该也知道我最近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每天敲门的人太多,只能暂时借住在沈家,这里很安静。”
曾宁当了十年秘书,一向被评价为喜怒不形于色,却没想此刻自己的心声完全读了去。
“原来这么巧啊。”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反倒变成了最局促的那个人。
“沈总今天在郊区有工作,本来是想回市区的,但雨实在是太大,我们不敢冒险,只能在这里暂住一晚。”她解释道。
陈睦点点头,又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现在去收拾两间卧室出来,你们再坐会儿吧。”
曾宁说:“不用这么麻烦,我来收拾就行,我比较了解沈总的习惯。”
陈睦微微一笑,“她的习惯我知道的。枕头要睡高的,床垫不睡硬的,被子只能铺一床,卧室里的香薰要木质香,对吧?”
“……啊,对。”曾宁愣愣地看着他。
直到陈睦上楼离开,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沈见岁才终于收回目光,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曾宁将毯子披到了她的肩上,酝酿一番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总,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显得不太专业,但是我觉得我作为您的秘书,也有责任照顾好您的生活。这位陈睦律师,他……”
她鼓起勇气看向沈见岁的脸,却忽然间觉察到不对劲,“沈总,您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您还好吗?您是冷吗,为什么在发抖……”
沈见岁忽地捂住心口,侧倒在沙发上。
她脸色惨白,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身体在轻微的抽搐中逐渐蜷缩,竭尽全力也只能吐出几个字:
“……包……药……”
曾宁反应过来:“药!药在包里!”
她立刻打开沈见岁随身携带的托特皮包,一股脑倒在了沙发上。
可包里的药瓶并不止一个,大小不一,不仅没有中文,甚至写的都不是英文,她根本无法分辨。
“吃哪一种药?要吃几颗?”
她将耳朵贴到沈见岁的唇边,却听不清她含糊的话语。
陈睦抱着枕头往楼下走时,正看见这一幕,立刻扔下了手里的东西,疾风般冲了过来。
曾宁惊慌地对他说:“不行,我现在就打120,万一……”
话未说完,跪在地上的陈睦已经迅速从沙发上找到了那瓶药,毫不犹豫地倒出一药片,掰开沈见岁的嘴,将药喂了进去。
“含住药,压在舌下。”
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就仿佛同样的场景,他早已经历过无数次。
“不要打120,如果在医院被人看到,很容易会闹出新闻。她不会想看到这些。”
陈睦解开沈见岁领口的衬衫扣子,再用毯子将她裹紧,打横抱了起来。
“这药起效没那么快,但已经不会有危险了。我先送她去卧室休息。”
不等曾宁点头,他已经抱着人上了楼。
沈见岁的脑袋有些发晕,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后,下意识就开始挣扎,双臂却连挣脱毯子的力气也没有。
她咬着牙说:“放开……我……”
陈睦置若罔闻。
他穿着白色宽口的毛衣,沈见岁瞥见他锁骨处露出的肌肤,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陈睦眉头微拧,脚步却没一点停滞。
“还是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他竟然轻笑了一声。
沈见岁松开口,这下彻底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