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便是县试放榜时间,上榜的人便通过县试,获得了参加府试、院试的资格。
姜知欢知道今日放榜,提前便同母亲告假,最近母亲盯她盯得很紧,每日处理公务都得带着她一起,她虽然也乐意学,但是偶尔也想要偷个懒。
那日回来她便将严丛凛所说如实告诉了母亲,田明玉听完并未完全放心,但是思及他这半年来的表现,以及她对严氏的信任,在综合考量之后,田明玉也不得不认可,严丛凛是个极好的人选。
最紧要是她看出来女儿心动了,少年人的动心纯粹又热烈,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只是入赘之事她一直犹疑难定。
姜旺和姜老太婆一直以为她坚定地要给女儿招赘,她原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她深思过后又觉得不妥。
这世道如此,即便那人初时什么都不介意,人心思变,久了也说不准。对她而言,姜家的一切虽然重要,但也抵不过她的女儿,何况若是没有她,哪来今日姜家的富贵。
婚姻嫁娶不过形式,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愿因入赘与否影响到女儿一生的幸福。
尽管强硬如她,在这桩人人称羡的婚姻中也并非事事如意,她希望她的小满能够称心如意。
严丛凛现在年少,被情感裹挟,什么承诺都能做出来。再往后看看,若真是个好的,她也不介意做一些让步。
何况那小子最近的动静她也隐隐清楚,看起来并非池中之物,女儿若真舍不下他,她也得为日后做长远打算。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往外跑的欢快身影,田明玉招来管家,“前些日子严娘子画的那些图样拿来我再看看。”
严氏不仅绣工精湛,画衣裳图样也是好手,她画的样子总是新颖灵动又别具一格,用她的图样做出来的布料服饰都很受城里大户人家的太太们喜爱。
此前她没有动过心思,只想着在这东山县里有份家业,够女儿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就够了,如今也得随势而变了。
姜知欢不知道母亲为她的将来做了诸多准备和退让,匆匆拉上严丛凛便往城里去。
县衙门前已张贴了榜单,一大群人围着榜单,远远望着就挤成一团,有好事者挤到了前排在高声念唱榜单上的人名,严丛凛等人到时已念到第十八位,姜知欢本想让小怜上去把围着的人拎走,被落后一步赶到的林玉堂拉住。
“别去了,我一早命人来守着的,榜一放出来就已经看过了。”林玉堂面带苦笑的劝道。
见他脸色不好,姜知欢心里一咯噔,莫不是严哥哥没中?
严丛凛却好似察觉到什么,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玉堂。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落于严兄之后实属我应得的。”林玉堂也不卖关子,直言,“恭喜严兄取得案首。”
“林哥哥你吓死我了,这不是大喜事嘛你哭丧个脸,害我以为严哥哥没中呢!”姜知欢喜不自胜道。
“严哥哥你真厉害!”
“对对对,就你严哥哥最厉害。”林玉堂没好气道,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围观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叹息或惊呼,有人欢喜有人忧。
既然已经知道取中,几人也不再多等,严丛凛做东,请几人去酒楼用饭。临结账时,严丛凛见着姜知欢那偷偷摸摸又要抢先去给钱的样子,好笑的朝林玉堂一拱手,去拦人了。
“姜小满,说好我做东的,你抢着买单岂不是让我在林兄面前没面子?”说着没面子,那含笑的眉眼却让林玉堂默默受伤。
姜知欢被突然出现的严丛凛吓了一跳,她本想着严哥哥家境不好,身上未必有多少银子,这家酒楼的饭菜不便宜,怕严哥哥没面子才抢着来买单的。
听他这样说,倒也没生气,只好声好气道,“我也想给严哥哥庆祝一下嘛。”
冷沉的面庞也不禁变得柔软,严丛凛掏出荷包,放在姜知欢手心,“好,今日这顿你给我庆祝,但是我的钱袋子给你。”
“这还算什么我给你庆祝啊!”姜知欢不用打开也能感觉出来,这袋子里的钱远远超过了今日的饭钱。如此一来,严哥哥反倒亏了。虽然母亲勒令她不许给男人花钱,但是严哥哥都愿意入赘她家了,给他花点钱怎么了!
“既然酒菜钱你已经给了,我这银子就是给你的零花。”严丛凛笑看着她,之前黄氏那里她就已经掏空了腰包,听说田夫人管家甚严,他怕她钱不够花。
他现在好歹也是望归山寨的军师,自年前大赚一笔之后,魏英雄那边便多次邀请他去当山寨的二当家,想让他帮着出主意想赚钱路子。
他是要考科举入仕的人,自然不可能去做什么山匪的二当家,只给魏英雄想了几个做生意的路子。
其中如今城里兴起的旺隆镖局便是魏英雄等人组建的,专为经由东山县通往灵州府的行商护镖,从前因为有望归山匪的名声在外,这些商人宁愿绕远路也不肯从望归山过。
如今这旺隆镖局虽然收费较高,但是稳妥呀!整个东山县经商的人都知道,旺隆镖局的老板和镖头实力强硬,连望归山匪都不敢轻易动手。
凡是由旺隆镖局护送的货物,从没有被山匪劫过,少有几次遇到山匪也都赶跑了。如此一来,镖局的生意是做的风生水起。
魏英雄等人后来也回过味来了,合着同样是买路钱,换了条路子就成了合法的,还是人家心甘情愿捧着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