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颂被带回来的那天,整个上午加下午都没能踏出自己的房间,只能听见二楼的房间里一直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佣人端着一碟饭菜,站在门口,小心地敲了敲门。
很快,商应叙打开门,接过饭菜就重新回到房内。
佣人规矩地垂着眼睛,不敢往里看,余光却还是瞥见凌乱的被子里伸出一条纤长的腿,上面红痕交错,满是暴/虐的痕迹。
他暗暗吃惊,下一瞬就感到头顶传来一股刺骨的冷意,他不敢抬头,赶紧转身离开。门就在他的身后“啪”地关上了。
方可颂吃了点饭,故意吃的很慢,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商应叙说:“你如果再按照这个速度吃饭,以后就都别吃了。”
方可颂只好不情不愿地吃快了点,他以为自己多少能歇一会儿,但商应叙又把他按在了床上。
商应叙难道不会累吗?方可颂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做/死在床上了,他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一直在求饶,但商应叙充耳不闻。
“商应叙……”他哭着喊他的名字,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商应叙掐着他的脸,看着那双哭的发红的眼睛,目光晦暗压抑:“你不愿意待在这里,总以为我要害你。那你以为周明瑞就是什么好人吗?”
方可颂当然不觉得周明瑞就不会跟自己计较,他跟商应叙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扁着嘴,不说话。
“现在不是你背着他勾引我的时候了?”商应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里有东西在抑制不住激烈地翻涌,他低声道:“你应该料到你的结局的,或者你一开始就不要招惹我。”
方可颂的眼睛失焦了一瞬,商应叙咬在了他的锁骨上,疼痛让他呜咽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昏了过去。
……
方可颂没法抵赖,确实是他先主动招惹商应叙的。
大二暑假的时候他没地儿去,就被周明瑞叫去了他家里住了几个月。
那天他在后院陪着周明瑞看书。
阳光很好,院子里的粉色郁金香都开了,方可颂面前摊着一本书,已经在一页停留了很长时间。
商应叙来的时候,他已经闻着花的香味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早在他合上眼的时候,周明瑞就已经放下书,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爱不释手的珍宝。
商应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驻足。
不过,若不是他在栏杆边停留了一会儿,也不会看见他向来眼高于顶的表弟忽然凑了过去,动作很轻地在方可颂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喜滋滋的。
他不以为意地在心里想,或许只有这个年纪的小孩才会露出这种春心萌动的蠢样子。
下一秒,方可颂被吵醒了,他的睫毛动了动,像蝴蝶扑闪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商应叙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眼睛,左右眼瞳有着不太明显的异色,颜色在阳光下非常淡。
方可颂扭头看着打扰他睡觉的周明瑞,不满地说:“干嘛?”
周明瑞也不生气,一本正经地翻着书说:“不干嘛,你睡你的吧。”
方可颂的睡意在醒之后就消散了,现在该怎么睡得着。
他刚准备发脾气,视线却突然若有所感地朝商应叙转了过去,跟他对上了视线。
方可颂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认出他来了。
出包厢后他就听别人说了,商应叙是周氏集团老董的侄子,父母因一场意外去世,他刚成年就接管了父母的旧公司,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迅速发展起来,身价千亿,是A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这回再次见到他,虽然方可颂心里还记着他说自己是土狗的事情,但还是要示好的。
于是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对着商应叙翘起嘴角,自以为谄媚地笑了笑。
栏杆上爬满了蔷薇花,一大片地开着,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蔷薇花上,就在商应叙的眼前。
他的视线落在那只蝴蝶上,又很淡地移向方可颂。商应叙伸手掐住那只蝴蝶,转身走了。
方可颂看他什么反应都没给就直接走了,忍不住撇了撇嘴,高傲什么啊。
周明瑞莫名其妙地回头,却没看到什么人,狐疑地说:“你在看什么,傻笑什么呢?”
“没看什么啊。”方可颂转了转眼珠,忽然问道:“你表哥来你家了?”
“你刚才看到他了?”周明瑞说着,忽然警觉:“你干嘛,不会对他感兴趣了吧?”
方可颂猛地坐直了,讪笑:“怎么会呀?我就是有点好奇嘛,我,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周明瑞虽然觉得他在敷衍自己,但听到这句话也还是被哄好了,毫不犹豫地说:“你别看我这个表哥年纪轻权势重,但是周围的男男女女都想往他身上贴,搞不好私生活非常的混乱。而且他谁也看不上,根本不像个活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对此,方可颂是十分赞同的,但他还是很不解地说:“他不是你表哥吗?你怎么这样说。”
周明瑞黑着脸说:“那又怎么样,要是你从小就被耳提面命要向他学习,跟他对比,你也会看不惯他。总之你记得离他远点就是了,就算我不发作,他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方可颂:“哦……”
其实他已经在琢磨要怎么利用光环来报复商应叙了。
不过,因为周明瑞的话,他还是稍微谨慎了一点,准备先观察观察。巧的是这几天商应叙都住在这里,方可颂经常会跟他碰见。
方可颂觉得这是老天赏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开始了自己的勾引计划。
他上网查了一下攻略,决定自己捣鼓着弄一些手作小蛋糕,一边做一边吃竟然吃的只剩一个了。
他站在桌边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过度包装一下,于是在包装盒里塞满无意义的草纸,然后郑重地把唯一留下来的小蛋糕放进里盒子里,颠儿颠儿地送去给商应叙了。
商应叙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和他手里花花绿绿的礼品盒,漠然地说:“看起来你已经找到靠山了,怎么,一个靠山还不够吗?”
方可颂满腹稿子都没有用武之地了,磕巴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最不用费脑子的一招,装傻:“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他挤了挤脸上的肌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无辜:“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商应叙没有任何反应,齿间丢出毫无情绪的四个字:“谎话连篇。”就转身走了,像是连给他一个眼神都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