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的先生。”她勉强微笑。
目标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里包恩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一按——这是个暗号。
“我们刚才在讨论歌剧”她强作镇定地转移话题,“毕竟这场戏...”
“很遗憾打断你们的艺术讨论。”里包恩突然打断,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抬起她的下巴,“但我欠我的女伴一个道歉吻。”
他的唇覆上来的瞬间,目标露出尴尬的表情转身离开。当吻结束时,维斯塔发现里包恩的另一只手已经解决了从后方接近的保镖。
这才是正确答案。他抹去她唇上沾到的血迹,永远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维斯塔?”泽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脸好红……”
她猛地回神,发现里包恩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显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你……”她的耳尖微微发烫,咬牙切齿,“该不会也教他那种——”
“哪种?”里包恩坐在对面,婴儿形态的他正用纯真的眼神看着她,却让她想起那个月光下的吻。
泽田左看右看:“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维斯塔火速起身,我去楼下帮奈奈阿姨摆餐具!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后传来里包恩低低的笑声:“跑什么?不是要问清楚我教什么吗?”
维斯塔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竖起中指。
泽田目瞪口呆:“维斯塔居然会做这种手势……”
里包恩压了压帽檐,笑意更深:“看来有些课,我得单独补给她了。”
维斯塔站在厨房里,机械地将筷子摆放在餐桌上。奈奈妈妈哼着歌,将热腾腾的味增汤端上桌。
“说起来”,维斯塔装作不经意地问,“奈奈妈妈是怎么找到里包恩当家庭教师的?”
“啊啦”,奈奈妈妈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那天早上我在信箱里看到一张很可爱的传单呢!上面写着世界第一婴儿家庭教师,帮你的孩子成为家族首领,还画着小礼帽的图案。”她比划着,“我想着纲君成绩不太好,就试着打了电话——结果马上里包恩先生就来了!”
筷子从维斯塔手中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呀,没事吧?”奈奈妈妈弯腰帮她捡起。
“......没事。”维斯塔的声音有些发飘。
她想起来了——那天晨跑遇到里包恩时,他手里确实拿着几张纸。当时她还以为是什么地图......
——结果居然是传单?!
“维酱?你脸色好白......”
“我很好。”她僵硬地微笑,“只是突然觉得......我那天不该去晨跑。”
更不该在那个巷口停下。
如果她没有和里包恩搭话,如果她没有指路......
奈奈妈妈困惑地歪着头:“晨跑是好事呀?”
维斯塔看着厨房窗外——夕阳下,一个小小的黑影正站在泽田家的围墙上,礼帽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即使隔着距离,她也能感觉到那家伙正在笑。
“......我出去一下。”
她几乎是冲出了玄关。里包恩似乎早料到她会来,悠闲地坐在围墙上等她。
“传单。”维斯塔咬牙切齿,“你早就计划好了?”
里包恩把-玩着列恩变成的绿玫瑰:“谁知道呢。”
“别装傻!”她压低声音,“那天早上你明明——”
“——明明可以不理你?”他跳下围墙,皮鞋尖轻轻点地,“但你停下来了。”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就像现在这样。”
维斯塔突然语塞。
是啊,她本可以装作没看见那个巷口的婴儿,就像前世无数次装作没看见任务目标一样。
......但她停下来了。
“后悔了?”里包恩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维斯塔看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仿佛又看到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气:
“......下次我会记得绕路。”
里包恩轻笑出声,列恩变成的玫瑰别回帽檐:“晚了。”
屋内传来奈奈妈妈欢快的呼唤:“孩子们~吃饭啦!”
维斯塔转身走向玄关,听见身后的小皮鞋声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投罗网吧。
餐桌上,奈奈妈妈将最后一道菜摆好,温柔地笑着:“太好了,有里包恩先生这样专业的家庭教师,维酱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呢。”
维斯塔正往嘴里送饭的动作一顿,眼睛微微亮起——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是啊,她放下筷子”,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既然有里包恩这样优秀的老师在,我想阿纲的功课应该不需要我——”
“正好相反。”
里包恩的声音轻飘飘地打断她。小婴儿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优雅地用迷你餐具切着煎蛋。
“作为阿纲的前任补习老师兼好朋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维斯塔,“你最清楚他的薄弱环节。我需要你在一旁辅助”
维斯塔的筷子啪地戳进米饭里。
“诶?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维酱了?”奈奈妈妈担忧地看向她。
“不麻烦。”里包恩慢条斯理地说,“反正她可是阿纲的好朋友,还是乐于助人的风~纪~委~员”
维斯塔的额角跳了跳——这家伙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那太好了!”奈奈妈妈双手合十,眼睛闪闪发亮,“维斯塔酱以后可以常来玩啦!不用总是补习,偶尔也来吃个饭、看看电视什么的~”
泽田在一旁弱弱举手:那个...我其实可以自己...”
“闭嘴,废柴纲。”里包恩一勺子堵住他的抗议。
维斯塔盯着碗里的米饭,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精心设计的围剿。她缓缓抬头,正好对上里包恩似笑非笑的眼神——那表情分明在说:你逃不掉的。
“......好。”她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我会...常来的。”
奈奈妈妈开心地给她夹了块炸鸡:“多吃点!维酱太瘦了~”
泽田同情地看着她:“维斯塔...你真的太瘦了,现在的脸色就不好...”
“闭嘴吃饭。”维斯塔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咬住炸鸡,仿佛那是某个小婴儿的脑袋。
里包恩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列恩变成的小喇叭在他肩头欢快地吹了一声。
叮——
泽田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维斯塔突然觉得,重生后最大的危机可能不是黑手党,而是这个该死的、会算计人的婴儿家庭教师。
暮色渐沉,维斯塔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间的银玫瑰。
泽田的继承
里包恩的陷阱。
mafia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停下脚步。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映在并盛町的街道上。
——也许该离开了。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像野火般蔓延。她可以申请转学,可以去东京,甚至可以去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反正重生后的身份文件都很齐全。
只要远离并盛,远离泽田家,远离所有危险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异样。
门没锁。
维斯塔的手按在袖间的刀片上,缓缓推开门——
刚踏进玄关,手中的钥匙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