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维斯庄园,晨光熹微,乌鸫悠鸣。
璞玉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如同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之后想爬上白杨的胸膛,他手臂往左碰过去,奇怪,怎么抓不到人?
璞玉醒了,白杨不在。
庄园主人房的床很宽敞,不高不低,璞玉要起床,只不过腰身还躺在床上,双脚碰到红木地板,四肢五体好像有什么程序一样慢慢悠悠地往地面挪,脚,小腿,膝盖,大腿,中腰......直到完全把主人撑起来。
璞玉睡眼惺忪,一般这个时候是白杨摸着他在床上哄一会儿,吻到他没有起床气了之后就把人抱起来,再哄一下就能抱去洗漱间,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现在白杨不见人影,他揉着眼睛,长发乱糟糟别在耳后,昨晚翻云覆雨全身赤果,他走到沙发上随意挑了件外袍,素绿的睡袍很贴肤,将昨晚那两点被雪松啃食过度的殷红形状完全显露出来,樱桃一般,连同芊芊细腰。
这有失男德,但是二十几平方公里的大庄园,璞玉和白杨,再除了三两个洁卫和保姆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璞玉将头发一并握在一起,全放在右肩一边,就这么出去了。
“救命!救命!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璞玉旋转楼梯走到一半,听到这熟悉的嗓音直接给他吓清醒了。
“白杨!”璞玉慌不择路,撞到了旋梯口处的紫香兰,厚土带着花盆碎得一干二净,这都没事!直到他跌跌撞撞跑出草坪外,看见一高大男子被两个保姆拉着,涕泗横流。
那男子正是白杨。
......
璞玉心慌到极点,他用尽全力跑过去,任由睡袍宽解落肩,闷哑哭声越来越近,还有最后一步的距离就能碰到人,他直接扑了过去,将白杨脑袋紧紧扣在自己肩窝,心疼到说不出话,哪里见过白杨哭成这样?
“好了好了,我的心肝,好了,你再哭我要心碎了。”璞玉眉头紧皱,一下一下吻着他的眼泪,“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怪在白杨眼泪跟泄洪一样根本控制不住,每每想开口都被泪水给埋住了,啜泣呜咽,如同小孩一般不能自我。
璞玉担忧地看向保姆,紧张道:“军长到底怎么了?”
别说璞玉慌,保姆比他更慌。
“我们真不知道呀院长!七点钟进来,我在修草坪,她在给花花草草浇水,”她指旁边一位女孩子,“然后我们突然看到军长慌慌张张跑下来,抓着我们问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时候,别说您了,我们都快吓死了!”
璞玉一愣,摸着白杨脑袋,眼神示意保姆继续说。
“我们说这里是军长他的家呀!军长不听,他说他要离开这里,我问他要去哪,他说要去北宫山!那个地方得多远呀,我们两个人拉他都拉不住!”
平时雷厉风行,对他们冷漠凌冽的军长变成大哭大闹的小孩,任谁看了不觉得鬼上身,任谁不害怕呀!
璞玉眼眉的慌乱仍然没有散去,但是他隐隐有了个猜测。
“好,麻烦二位了,有我照顾他,你们各自去忙吧。”璞玉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手帕开始替白杨抹眼泪。
他盯着白杨哭得泥泞不堪的眼睫,吁了一口气,试探着说:“......长,长青?”
怀中身形一顿,赶忙抬起头攥住璞玉双手,问:“你,你知道我?那你能带我走吗?”他眼眶通红,一下一下抽噎着说话,跟他的外形形成巨大的反差。
得到他的回答之后,璞玉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了,突然间云开夜明,眉心阴郁消失不见。
“我?”璞玉揽了揽睡袍,将粘在白杨长睫中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让他看清楚眼前人,“你觉得我是谁?”
白杨整个人僵住,呆愣愣看着他,反复,反复,反复确认,他真的是璞玉。
下一秒,璞玉被宽大的身形揽住,他揽得很紧,似乎在确认眼前虚实,以及,害怕他离开。
“璞玉,璞玉,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是说要赶路去北宫山吗?”白杨脑子里有很多疑问,他为什么长这么大?为什么嗓子变成这样?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是璞玉对一切了如指掌了,白杨的记忆停留在八十号贫民窟那一夜,璞玉赶路北宫山向他道别那一夜。
璞玉跪起来,反手抱住他,刚想开口,想了想,换了个娇嗔的声音,道:“我太喜欢你了,我把你带回来了,你刚刚是要走?要离开我吗?”
白杨闻言力道更大了一些,这个姿势显得璞玉就像一个泥娃娃一样。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他语气急迫,神情紧张,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可,可我出身卑......”
璞玉打断他,“你不喜欢我吗?”
“喜!”白杨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了之后,脸上羞红一片,还是结巴着将话说了出来,“喜欢......我喜欢你。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他信了。
璞玉不明白为什么白杨突然回到十五六岁的记忆,可他明白自己不想再错过那时候的长青,任他以后怎么样,就算一辈子的记忆都留在那个时间段,璞玉就养他一辈子怎么了?
眼下这个不是最重要的,稚嫩天真的内心和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外形的巨大反差,让璞玉内心抑制不住邪欲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