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语气上扬:“我们到现在也没输过,我们本来也不弱。”
“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我对最后一场对哪个班来着?”
“七班。”
“我去向我七班的朋友探听下情报。”
这场对三班来说十分重要的比赛在某天下午拉开帷幕,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之下,微风在地面卷起一个小璇。
比赛进行到四分之一,三班有人疑惑,“刚刚这个球是出界了吧,老师怎么给那边分。”
“这个地方离老师最远,可能没看清。”
“那我们要说吗?”
其中一人看了眼比分说:“我们优势挺大的,算了。”
比赛到了后半程,两班比分追得十分紧,一个失误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这时三班面临同样的情况,七班高喊:“出界了,没在线里。”
站在那一边的全是七班同学,甘可站在裁判旁,垫脚望去,下意识为三班辩护,带着点疑问,弱弱地说:“没吧,看着没出界啊,压线了吧。”
两方对峙,僵持不下,裁判把分给了七班。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三班紧盯排球,仿佛要看出花来。
最后一球定终局,排球压线弹起落下,在地上滚了一圈,七班暴出轰鸣的欢呼声。
三班低头看球,沉默地站着。
半决赛四个班,三班、六班和七班各赢两局,三个班再比一轮。
当晚,悲伤、愤怒充斥着三班,很多人都无心自习,几人围坐一团窃窃私语。
聂倩进教室没有发火,也没带往常的微笑,难得轻声细语,温和地说:“我知道大家现在难过,但我们只是输了一场罢了,之后我们还有比赛,只要努力,可以再赢回来。”
甘可吸气:“我们对这场比赛有异议,我们只是不服气,中间有个球我们班同学看见明明出界了,裁判给了对面分。”
聂倩只当是输了比赛大家心情不好,原来有更深的原因,但她不能偏私,理性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当场指正?如果我们赢了,这事就是无可厚非,大家也会把它当小事就这么过去了。现实是我们输了,所以揪着它不放,是我们把机会拱手让人了。我知道大家心情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好心态,迎接接下来的比赛。”
朱棠揉揉哭红的双眼,靠在邱荟肩上举手,声音有些颤:“那甘可说看到七班偷偷换人了,这怎么说?”
聂倩看向甘可,眼神询问,“对,我看到了,当时球传到我们这边,七班偷偷换了个人上去,我认识,那人是个体育生。”
聂倩叹气,班上一时怨声载道,义愤填膺,“我们就是不服气,他们赢得不光彩。”
“跟他们理论他们还满口否认,以为我们不认识谁是谁。”
“我们也想心平气和,但就是气不过,我们有个边界球,他们说出界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难道因为他们班主任是年级组长,我们就该输?”
越来越多的声音伴随着抽泣,聂倩拍拍讲台打断,提高音量:“我知道大家这么气愤的原因了,可是过去的已经改变不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不要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也不要给别人钻了空子,我们要赢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聂倩拉着排球队员去篮球场加训,灯光照亮一小片天地,所有队员脸上透着坚毅,接实每一个球,走好每一步路。
三班和七班正式结仇,双方各执一词,外界只当听个事,能体味其中酸甜苦辣的也只有当事班。
三班憋着一口气,化悲愤为动力,一心要与七班一决高下。
那日阳光正好,比赛开始前,队员围成圈,一个个把手搭中间,齐声:“加油!”
三班一些人高举事先做好的应援牌,单源高喊:“三班,加油!”,在场三班同学紧随其后,斗志昂扬:“三班,加油!”
每次得分都发出轰鸣的掌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每次失分都不厌其烦地安慰“没事没事。”
单源站在比分牌旁,盯紧每一次翻牌,时不时在小局结束插空带动全班喊“三班加油!”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比赛,下课铃打响还在继续,每个人不觉疲惫。
局势渐渐偏向三班,三班掌握赛点,最后一个关键球由七班发出,球偏离航线出界。
三班以二比一拿下比赛,很多人抱着朋友、队友喜极而泣,聂倩哑着嗓子激动宣布:“我们赢了!好好好,我们赢了!”
聂倩给排球队员开小灶,请他们在食堂吃大餐,犒劳他们这些天的努力。
可高兴过后,巨大的委屈、难过依旧笼罩三班,朱棠抽了一张又一张纸,止不住眼泪,对邱荟小声哭诉:“为什么明明赢了,我现在还是伤心。我今天晚饭和我其他班朋友一起走,她们都觉得我太夸张了,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激动。我真的被气到了。”
邱荟拍拍她的背:“其实很多人都不了解我们两个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跟别人说,她们都很惊讶。而且不是我们班的人可能真的很难体会我们这种情绪。”
聂倩再次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入教室,看到各方位抽纸、擦眼泪、擤鼻涕的人,下决心:“走,我们去操场。动作轻点,其他班在自习。”
夜晚天朗气清,操场漆黑一片,借着周围高楼的微光才描绘出模糊的轮廓,零星几人在跑步。
聂倩让大家躺在草坪上,嗅着青草的气味,感受风轻轻拂过身体的每一处,仰望天空,星星闪亮,一架飞机缓缓经过,前所未有的宁静包裹每一个人。
过一会儿,甘可和邱荟去到看台,甘可一只手托着下巴,眉头紧皱,泪眼朦胧地盯着一处。
邱荟看了一眼,双手撑在栏杆上,垫脚向远方喊:“去你的有病啊!!”
单源当仁不让:“宁运卫以后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深谦竖起大拇指:“牛,单哥,牛还是你牛。”
此起彼伏的喊叫如潮水,汹涌而激荡。
大家围成大圈,聂倩站在中间,打节拍,带领大家唱着独属这个夜晚、这个操场、这些人的歌。
一首唱毕,聂倩说:“大家欢迎学姐!”
有人开玩笑:“学姐跑累了来和我们一起唱。”
几首歌伴随着晚风,吹散了无限的情绪。
聂倩语重心长道:“好了,操场来了,也发泄过了,歌也唱了。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过多讨论。有些事是讨论不出结果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向前看,排球赛已经过去,我希望大家把精力重新放到学习上。很快了,大家就要高三了,时间很紧张。”
她环顾一圈,看不清众人的表情,叹息:“我们回去吧。”
最终,排球赛以六班赢得冠军告一段落。
而对三班的影响,大概是打排球成了很多人在体育课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