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七留下一串铜钱,便和霍翎起身离开。快步走远后,直接灵活地跃上树枝,藏到路边的林子里消失不见了。
“老陈,你说那臭小子会来吗?”
陈掌柜目不斜视,依然慢悠悠地架着马,“不来就等下次,他但凡再敢出现,就别想活着回去。”
“也是,要是他今天敢来送死,爷爷我就给他一份大礼。”,满脸胡子的大汉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
陈掌柜斜眼看了一眼大胡子,心里瞧不上他,却也只能和他留在珠玑,每每看到他那一脸蠢像都厌烦得很。
光长快头,不长脑子,一身的傻肉,杀了都嫌麻烦。
“哎,老陈?你怎么停下了?”,大胡子转身,忽然发现身旁没了陈掌柜的身影,回头才看见人还在后头停着呢。
“他来了?”
大胡子看向后面的官道,一个鸟人都没有,喊道,“你看什么——”
一把匕首从林中飞出,直直朝静坐在马上的人射去
“老陈!”,大胡子还没喊完,陈掌柜就已经翻身下马,并抽出手边的短剑往左侧的方向去搜寻人影。
刚刚那一声吼叫,洪亮得能响彻两边的树林,震得段十七头皮发麻,又把手里的毒刺甩出去。
“狗崽子,还敢来是吧”
大胡子跳下马,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摸出两把宽斧,跟着陈掌柜的脚步,也向段十七奔去。
“哼,那小子还找了个帮手”,大胡子嗤笑道,“正好一人杀一个,给爷爷们练练手。”
段十七抬手抚过胸口,然后接过霍翎扔来的短刃,跳到先前逃过一劫的男子身前,朝他面门刺去。
那人早有准备,提剑切向段十七的右臂,动作迅捷,一直盯着段十七持刃的右臂出剑,像紧盯猎物的花豹,眼神阴狠,喜欢慢慢玩弄、虐杀猎物。
霍翎给段十七扔完刀刃后,也跟着往下跳,躲开大胡子的狠戾攻势,试图找出他的破绽。霍翎出剑灵活,但力道不足,对上大胡子的蛮力豪横有些吃亏。
段十七一直变换出刀的方向,每一次被对方躲开后便迅速收力,双方相持试探,都没有占到优势。
再一次被对方躲开后,段十七顺势收手,待他趁机挥剑斩向自己右臂时,侧身前倾,左手划过男子眼前。
“咳咳咳——”,陈掌柜被眼前的蓝色粉末呛到,赶紧往后退开。
段十七暂时得了空子,却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直接精准地将短刃朝大胡子投掷出去。
“噗呲——”
短刃扎到大胡子大腿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霍翎就闪身将其抽出,重新抛给段十七。同时,翻身跃到大胡子身后,躲过迎面劈来的大斧头,在他背上划出一道血痕,并将手里的毒粉按到伤口上。
“嘶——臭小子!”
“小爷在这等你呢,乖孙儿。”
霍翎能感觉到大胡子的力道在明显减弱,看来是段十七给他的毒粉起了作用。
接下来,霍翎没了力量上的劣势,轻易就能将大胡子玩得团团转,一口一个“小爷”,气得他毒发的时间提前得更快了。
将大胡子打晕后,霍翎没有停下,往段十七的方向飞身而去。
另一边,陈掌柜虽然吸入了毒粉,但并没有发作的迹象,两人陷入了鏖战,短剑招式狠毒,招招蕴含杀机。
霍翎担心段十七的身体,连忙持刃加入,顺着段十七切开的口子,朝陈掌柜刺去。
“没用的废物”,陈掌柜看到霍翎,便知道大胡子失手了,没脑子。
对面两人见缝插针的紧密攻势,压得他应接不暇,不过两个来回就落了下风。
不多时,一把短刃直接刺进程掌柜左肩,伤口上沾染着蓝色的碎末,同时,还有两根木针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在陈掌柜的侧颈。两处伤口离心脉较近,且木针扎了有一会儿了,后面又分寸大乱地应对两人的刀刃,陈掌柜乍然间就晕了过去。
段十七收回短刃,站在原地轻喘,刚刚绷了一路的段十七,现下终于显出一丝疲态。
“用马拉回去。”
陈掌柜晕过去前,只听到这一句。
将晕过去的两人带回霍翎的住处时,头顶上的烈日正好烧完一轮炎暑,段十七和霍翎冒着热汗将人搬下马,分别绑到不同的屋子里。
沉默且熟练地各自准备手上的东西,干草、水盆、一小把细沙石,和一块两端系绳的粗木。
一从晚霞暗淡到月明星稀,那两间紧闭的房屋都没有再打开。
王胖子今日也一直没有离开过王管家安置他的房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安静待着,偶尔抬眼看一下出现在他房里的三人。
“别盯着老子了,瘆得慌,有事说事。”
“明日我要去见徐镇长,谈钟镇长的事。”,段呦呦道。
“什么?”
“钟镇长的死因会被推翻,不再是因为海神的惩罚,珠玑镇上的真假海神太多了。他们背后的阴谋,想必你也有所察觉,这些年你几次出现在珠玑,它的变化你比我们都清楚。”
王胖子没有反驳,只是心里一直在犹豫。
“既然你选择了徐镇长这条船,那就踏实待着,留着你和传安手上的东西,那才是钟镇长最放心不下的事。”
该提点的都提点了,段呦呦已经没有精力再多费口舌,留下王管家继续唠叨大夫的嘱咐便提前离开了。
熬了近两天一夜,段呦呦的身体并不好受,经热汤一泡,走回房间时已经摇摇欲坠,困乏得直直睡倒在床榻上。
“十七?”
段呦呦不确定的看着门边的人影,睡眼迷蒙,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