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温槐序去了趟超市。
超市的工作人员正在补充货架,温槐序逛了一圈,挑了点面包和牛奶。
教室里很吵,课代表在黑板上唰唰写着今晚的家庭作业,粉笔灰飘落,惹得前排的同学连连捂鼻。
简司年还是后仰着玩手机,钢琴块儿。
他面无表情地用两个大拇指点着黑方块儿,音乐节奏越来越快,手也点得越来越快。
听见旁边人落座的声音,他手一抖,误触了边缘的白块儿。
游戏结束。
温槐序手里的东西滋啦作响,简司年掀起眼皮看了一看。
迎上他的目光,温槐序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法式小面包。
经典有机奶。
她把东西推过去。
“我不要。”简司年出声拒绝。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应激似的。本来之前的想的事好不容易放下了,温槐序轻轻的一个小动作,他又被拉进去了。
“哦,那算了吧。”温槐序伸手把东西揽回来,插上吸管自顾自的喝起了牛奶。
简司年没想到她就这么作罢,一瞬间,他僵化了。
简司年:“……?”
温槐序怪异地睨了他一眼,问:“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他磨牙,两个词从牙缝里蹦出。
是他自己说不要的,人家这会儿拿回去,他在那不乐意个什么劲儿。
疯了。
真是疯了。
温槐序偷偷勾了勾嘴角,重新拿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
“好了,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喝吧。”
牛奶在他前面晃了晃。
简司年:“???”
简司年一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模样,眼珠左右乱晃:“不是——”
“还有面包,早点吃完早点午休,下午都是主课。”温槐序往他桌上堆了几个法式小面包,这才慢悠悠地打开笔记本开始复习。
简司年嘴角抽了抽。
这对吗?
这不对吧??
你几个意思。
我没几个意思。
脑子里的小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
他一头撞在桌沿上,试图疼醒醉假酒的自己。
下午课上完大家都纷纷奔向食堂,教室里还有一些吃泡面或者家长送饭的同学。
简司年觉得闷得慌,抓了把头发起身离开。
走廊上没几个人,他手抄在校服口袋,兜里还有吃完没扔的糖衣,塑料外壳有点扎手。
五楼上去还有个天台,上面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板凳,风吹日晒之下红绣斑斑,桌面的黄色淡去,像稀释的颜料。
简司年挪了套看起来还能坐人的桌椅,校服外套垫着就坐下,腿像之前一样踩着横栏。
落日余晖闪闪,云霞正好,静谧的氛围之下,他隐隐有了点困意。
“还是楼道凉快,你尝尝我这个菜。”楼道传来不真切的回音,一个女生在说话。
另一个同伴扒拉了一口饭,开始闲聊起来:“你听说了吗?七班的那个转校生是二中来的,成绩特别好!”
简司年被说话的声音扰得丧失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听着两人的谈话。
挺好的,这次饭后谈资终于不是自己了。
“坐简司年旁边那个?我路过他们班的时候看见了。”
得,当他刚才没说。
“对呀,那个同学也挺可怜的,身边坐了个不好惹的人。”
“不过她下次会被调到一班去吧?这样也好,省得像他之前的同桌一样……”
一件事被人念叨个百八十次。
简司年叹了口气,双手交叉抱在脑后。
“我要是新同学肯定怕死他了。”女生还在感慨,“没有人会喜欢……”
“是吗?”另一道不真切的女声回响在空旷的楼道,像夏日炸开的柠檬汽水,带着丝丝凉意。
台阶下忽而拐出一道单薄的身影,温槐序手搭在铁栏上。空出的那只手里拿着份试卷,高马尾的尾梢扫过后背,发丝在夕阳下变成了棕色。
偏了偏头,她轻笑:
“我还挺喜欢他的。”
简司年:“!!!”
简司年被这句话激灵地没控制好身体,连人带椅后仰,整个人直勾勾地摔在地上。
危急关头他还记得护住自己的头,手臂抵挡了大部分冲击,脑子没怎么摔出问题。
就是脸烧得慌,脖子耳尖红透了,像一颗沾着点露水的西红柿。
鼻腔里充斥着校服领口的皂香,手腕儿擦过脸,被烫了一下。
今天太阳怎么这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