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板,我们见到崽子了。”
信号断断续续,花狸子终于有了回应:“大概有多少?”
“不清楚,现在手里有八个。上面的情况怎么样?”颜挈手中的铁链条碰着地,清脆得响动。
蒋明默不作声地在前面干体力活,用激光枪一下下锯着门、烫脚镣链子,把还没死透的小人质交给颜挈管理。
颜挈为了方便,取了根烫下来的长链子,命令人质一个接一个用手握紧,串起来溜。不听话的就踢一脚。
破烂单薄的衣服、呆滞无神的双眼、被迫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其实她也知道,这帮常年被注射药物控制的人质并不会不听话,只不过有时反应比常人稍慢些。
十年之前,YYW孤女院的管理还没有这么极端。管理层没有多少途径弄到大量违禁药物,也没有多余试验品用来测量,多少药量会对货物品质产生影响。因此绝大部分防越狱措施还停留在物理层面,被李渊和轻易找到了空子。
时代在进步嘛。
花狸子拖着又一具尸体,扔进碎砖堆里:“清理得差不多了。一会儿我开路。你把你的人召集一下,一楼汇合。”
“砰”
一声脆响淹没了她的尾音,紧接着是耳麦那头颜挈的哀嚎:“哎哟!”
笨蛋警察刚锯开一扇门,一脚踢开,突然在门口站住。颜挈打着通讯没在意,从背后撞了上去。急刹追尾,坚硬的头盔给她磕了个眼冒金心。
一天天的。干活已经很累了,还要给她整这些。
颜挈推开蒋明,差点一脚踢翻门边的铁桶。骂声噎在嘴边没来得及吐出来。
“你爹……这都是些什么?”
凝固的红色液体中嵌入几支堵塞导管,桶壁斑斑驳驳,像菜市场用来杀鱼的装备。升腾起的腐烂腥味透过头盔,熏得人一阵头晕,颜挈毫不掩饰地皱了皱鼻子,抬起头,探照灯晃到房间中央。
“别管它。那是备品,等取货的。已经死了。去找别的人要紧。”沉默许久的李总忽然轻咳着发话,声音沙哑。
颜挈很确信她没看到这些东西,但她确凿地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李总,她们还活着。”
是蒋明的声音。
她第一次直接和李渊和对话。
络在天花板上的管子错综缠绕吊起的人,密集的针头固定着皮肤,细软管从喉部连接进体内,体征检测设备扣在脖子上,似乎没有开着,显示屏是黑的。她们脚踝处的编号洗了一半,留着淡淡的墨渍,头发被剃光,胸脯还有起伏,似乎听到异常响动,其中一个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没有反应。
管子穿过墙角的黑色铁箱,玻璃窗口内,气泡在水里沸腾,发出不间断的嗡鸣。不知是不是太久没人管理,提示报错的红灯间歇地闪着。
“没用的,已经出货了。那些是被摘了消化器官的。”面对蒋明的质疑,李渊和没有表现出不耐心,声音却越发虚弱,三言两语地解释,“为了保持活性,减少杂质,提高品质,做外代谢的工序。买方提货就要处理掉的。走吧。走吧,别浪费时间。”
她关了通讯。
蒋明的大脑慢速运转。除了旁听的几课刑侦,她几乎没有接触过生物学有关的知识。李渊和在讲什么,她听不懂。
“走吧。”
颜挈把铁链子拽了拽,“哗啦”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走了老几步,她忽然发现那傻狍子没有跟上来。
“蒋明?”
无人回应的呼喊。
她站在原地没动,抬头盯着那些毫无反应的身体。护目镜之下看不见她的表情。
皮肤还柔软,血液未干涸,不知是否还有意识,会不会痛。她在想办法一并将这些人带回去。飞机有位置,自己有余力。
“杀了。”颜挈站回她身边,指节敲敲她手中的枪杆。
平静而强势,一如既往地像在下达命令。
枪膛中火药爆炸的烈响撕开寂静,难得干净的房间再次溅满泥泞和腥膻。
握着铁链排长队的女孩子站在走道里,在每声枪响后,条件反射得震颤一下。但无人哭喊,也还算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