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野跟变魔法似的,掏出个粉色头盔拎着。
他视线飘忽,望向她头顶,下滑又落至肩上,快将她打量完了也不肯对视上一眼,声音倒是响亮亮的,不含糊:“给你的,只有你戴。”
“谢谢。”
周初柠没问为什么给她备着,往脑袋上扣,大小刚刚好。
况野那双腿长得有些离谱,他跨坐上机车,双脚能同时着地,直愣愣地踩下来,扣上另一个头盔,转身拍拍后座:“上车。”
周初柠第一次坐机车,后座是往上翘的,她刚坐下身子就往前倾,指腹擦过男生腰间,攥紧了衣摆。
“就这样攥着应该不安全。”况野认真地说,“不然你圈着我的腰?”
比起羞涩扭捏,还是人生安全更为重要,周初柠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后面,又“嗯”了一声,抬手圈住了他的腰。
况野瘦但不纤薄,双手收拢,手臂内侧按紧空荡的卫衣,严丝合缝地贴至他侧腰,紧实但不硬,手心没敢张开,只攥着衣摆使劲,那一坨都成了皱。
“我好了,走吧。”
回答周初柠的,是机车骤然而起的轰鸣声,和在视线里逐渐倒退、最后化成一道道流动直线的街景。
况野体温很高,速度越快,她与他贴得越近,隔着两层厚衣服,周初柠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逐渐身高的体温。
下午有课,中午时间紧,特意交代厨师的速度可以快一点。
周初柠吃不下的,最后都进了况野的肚子里。
走的时候周初柠准备去结账,但被服务员告知这单已经结了,她往门外看去,况野正站在那,背对着大厅,正午暖阳勾勒出他颀长身形,只是立在那不动,就像一座古希腊雕塑,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细细观摩。
“你好?”服务员见她没反应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待人转过来附上和蔼微笑,“您看您这边还有其他事嘛?”
“没有了,谢谢。”
明明说好她来请客,居然被人抢了先机。
况野对此的解释是:“既然是我提出来要吃这个,自然我买单。你想请客的话,可以下次。”
他逆着光眨眼睛,卷翘睫毛扑闪,像是挠在她心窝窝里。
周初柠鬼使神差点头:“行,下次再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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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课是两节专业课,到六点结束,从教学楼出来的学生脸色都一言难尽。
教学楼是盘丝洞,教学老师就是蜘蛛精,门窗构成缠绕的蛛网,将他们困在其中,用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就吸走了所有人精气。
哪怕是被老师们偏爱的周初柠也躲不过。
她精力本就不充足,心里揣着事,下午的课上得并不怎么用心,好在临近期末,所教授的内容并不多,课后再稍微抽点时间复习,就能在期末取得不错的成绩。
周初柠拒绝了苏迟迟她们约的晚饭,准备早点回家。
“那好吧,你回去早点休息。”苏迟迟可惜地挥着手,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周末两天,我们又不能见面了——”
周初柠又冒出了邀请她们来出租屋一起吃饭的想法,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独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无论对方是否是关系很好的人,也暂时不想分享。
假期她更倾向于把自己放入一个几乎听不到任何杂音的盒子里,只需要能够解决日常供需。
她很喜欢,时间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没待周初柠回复,苏迟迟继续说:“跨年夜要不要一起去玩?说是那天晚上江边有烟花秀,来宿城这么久,我还没看过呢。”
她兴致很高,脸上雀跃的表情怎么也止不住,陈阿曼和万榆也跟着点头,想来她们三人是已经商量好的。
周初柠没拒绝:“好,到时候我开车。”
“可别开车,到时候人挤来挤去的,车子还没地铁好使。”
几人商定好跨年事宜,三人挥手离开,前后脚不过两分钟时间,周初柠拐个弯就碰见了钟时屿。
见他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周初柠觉得大脑似乎又疼了些。
刚刚还不如跟她们一起去吃饭呢。
“初柠......”
钟时屿迎上来,脸上鼻青脸肿的,比况野只额头上有伤看起来严重多了。况野确实下了重手,周初柠看着他这幅模样,心底没多大波澜。
她抢占先机开口:“况野打你一事,是他的错,我可以替他向你道歉。至于昨晚的事,我想你应该也有所表态。如果你是想说你喝醉了,不记得了,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我一概不接受。”
“我不接受你以喝醉了酒的名义对昨晚你试图入侵我家的这一事实做解释。那不是理由,毕竟喝醉了酒怎么能把我家地址打听地这么到位呢?”
“我......”钟时屿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滑稽可笑。
“你还有什么事吗?”周初柠实在是累了,她怕纠缠下去,连开车的精力都没有了。
钟时屿本来有一大堆话想说,被她打断几次后失了兴趣,只摇了摇头:“没有了。”
周初柠与他错身离开,长长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暂时压制住了他。
就怕他一个冲动,又做出什么来,校园内人多,情况不会比昨晚危险,但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能避开就避开。
周初柠走得着急,没注意钟时屿面前突然多了个人。
钟时屿见了来人,脸上伤口隐隐作痛,他捂着脸后退,刚刚那一幕肯定被他看见了,钟时屿怕又被冷不丁来上一拳,眼神游移,张口有些结巴。
“我,我刚才没有干什么。”
况野从面相上来看是个和善的人,他脸上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看上去人畜无害,但稍不留神就会给你来一口,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简单来说,就是个笑里藏刀的。
这会况野正懒散地站在他面前,视线飘飘然落过来,无形中给了钟时屿莫大的压力。
他没开口说话,钟时屿只好再开口。
“你来找我的?”
“不,我来找学姐的,刚好遇见了你而已。”
“周初柠已经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顺带看看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况野漫不经心地问,看似关心,实则一点都不在意,眸底藏着说不清的情绪,看了叫人后怕。
钟时屿主动解释:“我只是想跟她道歉,昨晚确实是我喝醉了,我没想打扰她。”
“不想打扰她会特意去查她地址?”况野冷呵一声,踱步往前走,一步步逼近。
钟时屿矮他半个头,随着他逐步走进,不得不抬头。
他依旧带着笑,凑近,送他三个字:“小心点。”
等反应过来时,况野已经走了,钟时屿后背出了身冷汗。
况野打人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他名字里带的那个字——野。
当时钟时屿还没反应过来,一节课下来他憋得紧,只顾着赶紧进厕所释放,刚踏进门框,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了头扣在厕所隔板上。
他重重地呼吸,鼻子被厕所熏着,额头更是在撞上去的那一刻就发了肿。
钟时屿想挣扎,用力扭动身子都没挪出半分空隙,就知道身后这人的力气大到离谱。
他努力回忆最近发生的事,并没觉得自己惹到了什么人。
巴掌死死按住他的脸,连个回头看自己被什么人按住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听到况野的声音,才想起来这号人物。
“靠,我跟你有仇?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死手?”
“你昨晚是不是上门找过周初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