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厄霁没有误会,自己的副手他还是了解的。
“但我确实生气了。”
厄霁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靳珩脸上没有笑意,语调也一改往日的轻快:“他说你弑雄,想要吓退我。”
“他不希望F级的我拖累你,是好意,但我只听到了更歹毒的可能性。”
靳珩看向身边的虫,银发紫眸的上将身姿挺拔,五官锋利,他应该高高在上睥睨一切,而不是跪在某只雄虫脚边说些什么“请雄主责罚”的屁话。
“换做其他雄虫,如果被反复提醒,自己将要娶的雌君,曾经有过雄主,甚至弑主,你觉得,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厄霁微微一愣,会有什么影响……那些雄虫会越发想要占有征服,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厄霁心口微颤,他好像从未看懂过靳珩:“我弑雄,你不怕?”
靳珩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无语:“最开始我管不住精神力,都放肆成那样了,你也没有一刀砍了我不是吗?”
“我相信你一定有理由,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虫。”
说话间两人回到房间,因为开门打了个岔,所以靳珩以为厄霁不会继续刚刚的话题了,他打算要来遗迹的照片,看看星骸那个傻逼玩意儿到底让他了解什么,没想到厄霁将刚刚的话题接上了。
“杀他的时候,我当时没有意识。”
靳珩微微屏住了呼吸,这是厄霁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事。
“他用了药,我虽然生理心理都感到厌恶,却远不至于失去理智,但精神力暴动了。”厄霁的语调没有起伏,仿佛说的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很奇怪,在精神力创伤并不严重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暴动了。”
他陷入那天不堪的回忆中,被迫跪在地上,药效起来之后,身体开始背离意志地反应,发热、脱力、呼吸混乱。潮热和酥麻聚集在腹部,理智被一层一层剥离。
那只雄虫踌躇志满地笑着,用脚践踏他起了反应的地方。
他没有抵抗,因为没有意义,不是这只雄虫也会有别的,对他来说,是谁都一样。
但他愤懑,他不甘,他感到屈辱,却无能为力,这样激烈的情绪累积到临界点之后,他失去了意识。
再清醒的时候,那只雄虫已经死了,被自己暴动的精神力,直接粉碎了精神核,瞳仁翻白,大张着嘴,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冰凉的手被轻轻握住,指尖传来的温暖让厄霁回神,才发现靳珩贴得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蹭,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靳珩没有追上来,维持着这个让他不觉得压迫的距离,轻声问道:“所以,你怀疑那个药,和第二军的集体暴动也有关系?”
厄霁条件反射警觉,看向靳珩的眼神不自觉锐利起来。
靳珩知道他又把刺竖起来了,也是有些无奈:“那天你们就在医疗室里说话,完全不考虑我这个病号,我烧得晕晕乎乎还要听你们说什么第二军,什么药剂使用量超标,我都没抱怨,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厄霁无言以对,他纯属是本能反应,靳珩不该知道这些的,但知道了缘由,也明白是自己反应过度,他下意识准备道歉。
靳珩却不需要他道歉,抢先一步开口:“我可以帮你,我进研究院,不是去当花瓶的。”说这话的时候,靳珩干净清澈的眼睛亮得惊人,他自信,温柔,且包容:“上将,请你试着相信我。”
那是太浓烈的情感,厄霁一时间招架不住,靳珩却一如既往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撩到了立刻就收手,他退开了些距离,转开话题:“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你那天拍的照片吧。”
厄霁闻言皱眉,立刻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他是听到了的,但是他没有动。
靳珩疑惑地看着他:“你不会骗我的没拍吧?”
厄霁:“你说这是他想让你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他如愿?”
“总要知己知彼啊……它说的其他屁话我不听就是了,遗迹里的壁画和文字,应该记录的是那个文明对它的认知,我们总该知道要对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他这样说,厄霁还是没动,这让靳珩有些意外了,上将不是不讲道理的虫啊……
却见厄霁硬邦邦偏过头不看他,冷淡道:“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