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白扶着酸软的腰起身,刚想下榻,双腿却一软,险些跪倒。
厘追眼疾手快扶住他,顺势将人揽回怀里,低笑道: “见长昨夜累着了,今日便好好歇息。”
想起昨夜荒唐,季蔚白又羞又恼,可偏偏记忆模糊,只记得浴桶里水花四溅,自己似乎……格外主动。
抿了抿唇,季蔚白抬眸看向厘追: “早朝,你怎么解释的? ”
厘追早有准备,温声道:
“我说兄长染了风寒,高热不退,需卧床静养。况且,兄长此番舟车劳顿,陛下体恤,自是答允。毕竟,祈望祈大人今晨也告假了。”
季蔚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昨日祈望和尘寰撞破他们私会,今日若他二人双双缺席,倒显得像是,共谋。
无奈摇头,季蔚白随即又想起什么,抬眸盯着厘追: “昨夜,你给我喂的药是什么?”
厘追神色不变,依旧含笑: “助兴的药罢了,兄长不是知道?”
季蔚白狐疑地看着他,脑中混沌,再加上身体并无异样,他最终只能低声道: “你怎么,罢了,以后别用了。”
似是看出了季蔚白的想法,厘追道:“那药名曰‘暖情丸’,有舒缓气血,固本培元之效,听说,还可助孕,兄长身子不好,我恐伤了兄长,便自作主张给兄长服下了暖情丸。
兄长,我自是知道这是两厢情愿之事,可我只是太喜欢兄长了。”
“你!”
季蔚白一时竟哑口无言,侧过头不去看厘追的神色,耳根处的红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
助孕?
他一个中庸,而厘追又是个坏了腺体形同中庸的坤泽,被压了便罢了,又怎么可能**?
半晌,季蔚白默默攥紧了手指,厘追,是很想有一个孩子么?
“还疼吗?”厘追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后颈,那里己经消肿,只余一点微红。
季蔚白摇头,思绪被生生打断,随即又迟疑道: “昨夜,我是不是咬你了?”
厘追向来温柔,昨夜虽强势了些,可终究是顺着他的。
季蔚白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咬了厘追的肩膀,力道不小,似乎见了血。
厘追顺从地拉开衣领,露出肩上一圈清晰的牙印: “兄长咬得可狠了。”
季蔚白脸一热,移开视线,小声嘟囔: “活该。”
厘追笑意更深,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是,我活该。”
三日后,朝会,天子不出所料下旨,因厘追护送公主、智取城池、剿灭叛军三大功,特封允恭王,赐王府一座。
看着厘追殿前受封的背影,季蔚白胸口突然发闷。
厘追会不会从此就要搬出季府了。
方散朝,大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百官更是纷纷向厘追道贺。
季蔚白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厘追,突然没了上前的心思。转身欲走,忽然听见有大臣笑着问道:
“允恭王可要搬进新府?”
季蔚白闻言呼吸一滞,被钉在原地。
一面佯装未闻,一面却在希冀厘追的回答。
“臣既已入赘季府,自然要随家主同住。”
厘追转身,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季蔚白身上。
朝臣们哄笑起来。
季蔚白低下头去,却掩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回府的马车上,季蔚白故意不理会厘追。那人却得寸进尺地挨过来,把玩着他的手指:“兄长生气了?”
“胡言乱语,”季蔚白抽回手,“在朝堂上说什么入赘。”
“难道不是?”厘追眨眨眼,“我可是兄长明媒正娶进的季府的门。”
季蔚白被这话噎住,想起当初冲喜的事,顿时气短。厘追趁机又凑近些:“还是说,兄长想赶我走?”
“随你,”季蔚白别过脸,“王府气派,比我这小院强多了。”
话音未落就被揽入怀中。
厘追的下巴抵在他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怕我当了王爷就跑?”
厘追的话正中心事,季蔚白冷哼一声掀帘看向马车外面,不作言语。
“我若搬去王府,”厘追一停,“谁给兄长暖床?谁给兄长揉腰?况且,我就喜欢兄长的院子。尤其是,兄长的床榻。”
“兄长在哪,我就在哪。”
马车微微摇晃,季蔚白本想挣开,可那人的手臂箍得恰到好处——既不容他逃脱,又不会勒得他难受。
“尽是胡言。”季蔚白低声道,却往厘追怀里靠了靠。
厘追轻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季蔚白的发丝:“小白说的是。”
季蔚白侧首嗔了厘追一眼,顺势倚靠在厘追身前。这几日他总是这样,明明该恼的,可偏偏又贪恋这份亲近。
更奇怪的是,季蔚白总觉得厘追身上有股清淡的香气,像是雪后的梅林,清冽缠绵。可每当他仔细去闻,那味道又消失了。
“在想什么?”
厘追倏地出声,季蔚白一颤,反是抓住厘追的衣袖:“没什么。”
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季蔚白闭上眼,感受着厘追的心跳,假装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可厘追身上若有若无的梅香却萦绕在鼻尖,季蔚白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厘追敏锐地察觉到季蔚白的动作:“兄长在闻什么?”
“没什么。”
季蔚白矢口否认,说话间控制不住又嗅了嗅。
这味道,让他想起雪夜初见时,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身上也有这样的气息。
是厘追的信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