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鱼笙眼疾手快,迈步上前劈向念珏的手腕,银针落地,她擒拿住那人的胳膊,伴随着女人绝望的哭声在山间响起:“洛鱼笙!如今我已经交代了,你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她对着洛鱼笙嘶吼,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苏静茹。
洛鱼笙面无表情,并没有受到她的影响,瞥了一眼梅星韵,淡淡道:“你还没完全交代,瘦马门在姑苏可还有其他的聚点?你又受谁的指控?”
少女不由分说地掰开念珏的下颌,将指尖强硬地塞进女人的牙关,她怕念珏会咬舌自尽。
女人泄愤一样咬着洛鱼笙的手指,瞠目欲裂:“你还不如杀了我!”
两人剑拔弩张,洛鱼笙望向梅星韵略显惊恐的模样,深吸口气,另一只手掐住了念珏的脖颈,有些无奈:“你知不知你做的这些事,会影响别人的清白,让那些无辜之人替你顶罪。”
话音刚落,梅星韵诧异地抬眸,眼底闪烁微光。
原来老大一直都记得——要还他清白。
“妹妹息怒,不如将此人交给我。”苏静茹再度上前,言辞恳切:“在我的山寨出了这档子事,谁也没想到。如果妹妹愿意相信我,我一定把她知道的都审出来。”
她目光深沉打量着念珏,抬起胳膊想要握住洛鱼笙的手,但却被少女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洛鱼笙神色如常,朝着苏静茹微微点头,话语里不容置喙地坚定:“在姑苏出了这种事,当然要禀明太守,还是把这妖女移交官府更为妥当。”
苏静茹闻声色变,眼里闪过警惕,她的手握在腰侧的剑柄上,不动声色地朝着洛鱼笙靠近:“你是官府的人?”
她心里盘算着,洛鱼笙因为之前的激战,肯定力不从心,而现在水寨里所有的部下都在,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取洛鱼笙的项上人头。
“怎么?如果我是官府的人,大当家就要把我就地正法?”洛鱼笙毫无惧色,平淡的眸子里惊不起一丝涟漪,她依旧保持着掐住念珏的动作,但身体微微向苏静茹倾斜。
于是这种暗藏杀机的氛围转到了二人之间。
阮龄察觉到不对劲,心里也有些焦急,连忙上前打圆场:“这是做什么,大当家别生气,洛大侠即便是官府的人,她也没有伤害我们不是吗?”
“她不伤害不代表不会伤害。”苏静茹语气温和,眼神却逐渐凌厉,和念珏如出一辙的视线投在洛鱼笙身上。
少女耸了耸肩,将梅星韵护在身后:“我们对山寨没有恶意,但您若是执意阻拦,我们将您扣走也不是不行。”
说罢,她回头看着梅星韵,展露出一抹笑颜:“我前几天派人到山下送信,算算日子,现在山下已经被官兵包围了。”
“大当家,”洛鱼笙眉眼冷清:“不要再挣扎了,我只带她走。”
周围人一片嘈杂,有惊恐、有愤怒、也有抵触……他们都是被官府逼到走投无路才上了山寨。
带着锋芒的视线将洛鱼笙照了个通透,她一手护着梅星韵,一手掐住念珏,压低身形,缓慢地向后退。
但苏静茹并不给她脱身的机会,女人长剑出鞘,向前一掷,剑身便擦着洛鱼笙的侧脸,直直刺进他们身后的树干。
“当年老娘建水寨,和官府明争暗斗的时候,你怕是还在瘦马门等着被卖钱呢!”
苏静茹攥紧掌心向前,朝着洛鱼笙面门砸,少女被她这句话激怒,瘦马门是她的一生之敌,也是隐藏在心里的伤。
“你欺人太甚!”梅星韵面色涨红,指尖掐进掌心里,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老大,内心是感同身受的伤心和愤怒。
阮龄也在第一时间挡在苏静茹身前,他不敢相信这番话竟然是从自己最敬爱的大当家嘴里说出来的。
但和他们相比,矛头直指的洛鱼笙却看起来异常的冷静,她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猫,眯起了眼睛,吐出剜心的话:“大当家这么急,是在意官府……还是在意她?”
那一刹那的眼神不会错,苏静茹对念珏的确有情。
洛鱼笙将插进树干的剑拔出来,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朝着苏静茹扔去,但她体力不支,所以那柄剑只扔到了女人的脚下。
她转身向山下走,带着把那些曾经在山中的人和事都忘却的决绝。
阮龄下意识向前追了两步,但看着洛鱼笙月色下的背影忽然顿住了,这等惊艳的女子不应该为谁而停留,像山间的风,短暂地在心里吹皱涟漪,又翩然而去。
柳青扬二人接到了信,早就在山下埋伏好了,她们躲在小路的两侧,观察到有三个身影,立马现身迎了上去。
“洛大侠!”柳青扬蹦蹦跳跳地上前,她特意换了夜行衣,暗色中眼神格外明亮。
冷辰月跟在她身后,视线却落在念珏身上,皱了皱眉:“这就是瘦马门的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