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其他人下手?他一个学生又是怎么做到的?”
“调查进行到这里,有一点重口了。”李煊搬过板凳坐下,严肃看着其他二人,缓缓说道,“我们在文叔家搜出许多诸如《剪灯夜话》《品花宝鉴》之类的古代小说,我想,不用我多介绍这些书的内容吧?你们两个一个开书店的,一个又对古代风俗研究颇深,自然知道这些是什么类型的小说。林高宇自小就被母亲逼迫,呆在文叔家为其读书,读的,都是这些小说。”
“为什么……会这样?”阿一不解,忍不住情绪,眼圈不自觉红了,“哪有这样的母亲?让自己的孩子做这样的事情?”
“也许,他母亲并不知道这些年他念的是这些书。但是,林高宇却真实经历了这些。”
“他自己怎么说的?”老补问。
“一开始,他才五六岁,并不明白文叔让他念的东西是什么。随着年纪渐长,他知道了,可是,已经没办法拒绝了。”
“为什么不能拒绝?”
“习惯的力量是很大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为孤寡老人读书,在邻居之间树立了好形象。哪怕念的是这种书,但是每次都能得到不少零花钱,他……就这样习惯下去。”
“他承认了自己是凶手?”
“这倒没有,”李煊迟疑着,“那些老人死前都有过性行为,如果真的是林高宇为钱去讨好他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要为死者们清理身体了,因为对象是男人,留下的痕迹自然会不一样。只是,秦老师去世的时间点,林高宇有很可靠的不在场证据,那天他发烧了在医院吊水。”
“如果林高宇仅仅为了一点零花钱,又何必钉住死者手脚?”老补不同意这个猜测。
“因为,林高宇并非同性恋啊,他去红灯区找过女人,”李煊继续说,“他应该很憎恨这些老人吧,所以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这种仪式,用在了这几个老人身上。”
“这个解释未免太牵强了,”阿一脑筋一转,换了思路,“会不会是模仿作案?他听说了前面两起的作案经过,学着引发了后面两起?”
老补摇摇头,“你想想,第三起只要作成哮喘发作就行,何必浪费那个时间精力伪装成前面两起的模样?这里说不通。”
李煊表情惶惑,似乎也有点动摇,可口中说出的话依旧坚持己见,“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比如秦老师因心脏病发作死亡时,他被吓到了,害怕自己被人发现,所以为秦老师清洗身体,洗着洗着,心里的厌恶上来了,就掏出了木钉子……”
“打住!”阿一做出暂停的手势,“哪里来的木钉子?你刚刚说的都是推测吧,有证据吗?或者,是凶手自白?你不能脑补啊!你又不是老补!”
听见这话,老补也蹙着眉毛,无奈道:“李煊,这到底是你的意见,还是你们那边的意见?”
“当然,现在看来这个结论还比较粗糙,但是,我们还在调查中,也许很快就会有新的证据出现。”李煊换了一副嘴脸打起官腔,“我现在只是在跟人民群众汇报一下案情进展。你们记住了,这是官方目前的方向。”
见两人疑团满腹的模样,他松弛了肩膀,恢复到之前的态度,“你们这次去夏卞村,遇见什么人了吧。那个难缠的人,投诉我了,说我跟案件有关人员透露太多内部信息。”
阿一了然大悟,脱口道:“郭必有?对不住,我好像无意中提到你名字了。”
“没什么大事,”李煊笑了,安慰她,“他又不是我领导,也不清楚我们这边的情况。不过,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该跟你们说太多,也不该跟你们靠太近。他之所以这么谨慎小心,因为,以前他吃过这种亏,他的朋友套他的话,提前毁灭了证据,导致凶手没有能定罪。所以他还有个外号,叫——锅必有,背锅的锅。”
阿一若有所思,原本对这个人还有一肚子气,此刻好像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