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发现,那些书不是正经玩儿意呢?高宇坐在黑暗的角落里,迷迷糊糊地想。他很困,但是脑袋清醒,无法入眠。
大概是三年后,他八九岁的年纪,认了不少字,也从同学家里见识过成人录像,他是个大孩子了。虽然那些字眼艰涩难懂,但是,从文叔微微发红的老脸以及粗重的呼吸里,他早已察觉出异样。只是,他舍不得那些钱。那种又老又旧的古文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现在的视频来得刺激。
他看不起这个老人,觉得他早应该进棺材长眠。他厌恶这个身上总散发出难闻气味的老人,但是他爱他口袋里的硬币。就这样,在半爱半恨的纠缠中,磕磕绊绊过完了这些年。
再后来,文叔可以扶着墙自己走动了,高宇以为从此可以解脱,谁知母亲依旧让他去陪伴老人,目的自然是老人的这套房产。
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老人的侄子并不孝顺,很少上门。母亲想搏一搏,反正失败了她并不会损失什么。
高宇很早熟,因为各方面原因。高中军训那阵子,他腰包里剩了不少钱,第一次进入红灯区。他千挑万选,找了个年轻女孩,献出了第一次。他不懂,为什么文叔会痴迷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点子事儿,明明女人更好。
女人身体软,味道好闻,声音更是柔情似水。高宇更需要钱了,他有值得消费的地方。他为男人服务,带着小费去消费女人。他躺在脏兮兮的床上,听见那个胸脯软软的女人说:“老板,到点了,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穿好衣服,带上鸭舌帽,低着头往外走时,听见那个男人说话,声音很熟悉,一回头,他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真巧,他竟然有幸跟父亲拥有了同一个女人。
是了,父亲,父亲……怎么会死呢?他头痛欲裂,想到了那瓶黄橙橙的果汁,父亲托他买的橙汁明明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父亲面前那瓶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嫌他慢所以自己下楼买的?
警察说,那瓶橙汁里放了安眠药。他争辩,他一个学生哪里来的安眠药?什么?父亲有?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滚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不,不能倒在这里,他必须要熬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刻。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撑到现在,他不能失去一切。
他牢牢封住了嘴巴,没有泄露多余的一个字。
郭必有离开芦城派出所后,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发现那间‘著名’的旧书店。他推门进去,看见一个身材瘦削,微微驼背的年轻男人。
“老补,对吗?我叫郭必有,是二凉山派出所的,想来跟你问点事情。”
他来打听有关齐舒的事儿,看样子杂耍一案还在继续调查。老补事无巨细,前前后后说了个通透。郭必有很满意,五官舒展了,收起笔记本打算离开时,老补叫住他。
“听说,夏卞村跟兄冶屯都发现了尸骨,请问有结果了么?那都是谁啊?”
郭必有呵呵一笑,冷冷道:“还在调查中,不过,这种事情你们还是少打听的好,最后肯定会水落石出,看官方报道就够了。”
恰好此时阿一下楼来,在门口撞见郭必有,她脸色一变,轻轻点头作为招呼,也不理他,径自往店里去了。
“名不虚传啊,果然口风紧。”老补感慨一声,压低嗓门问,“走远了么?”
“看不见人了,他来问什么?不会是调查我吧?”
“问齐舒的事儿,应该还在往杂耍的方向调查。听说夏卞村里经常有孩子被拐走,他们推测就是那个玩杂耍的干的好事,怀疑他背后有团伙。只是现在人死无对证,想查清楚难度也大。”
“竹林里那具尸体究竟是谁呢?既不是陶善勇,王四儿又没有家人可以验血,整个儿成了无头公案了。”阿一慨叹不已。
中午,阿一出门买饭时,撞见在店里吃饭的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