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生前的那张银行卡里只剩下十八万。她生病后的三年内,卡里的钱有多笔现金支出。少则五千,多则十万,陆陆续续如流水一般流失殆尽。粗略算了算总额,竟然高达百万元。李煊去银行调查之后,确认了是本人支取,并无被盗用的可能性。
可问题是,这钱去了谁手里?
梅畏明强调,他父亲生前已经发现这些不正常的支出,多次询问老人无果后,决定不再将糖厂的利润打进这张卡内,防止更大的损失。也许,这就是老幺被人盯上的原因!说完这句,他露出一副笃定的神情。
而老大家的则表现出一副懵然不知的天真做派,表示对此毫无所知。而老大一家也确实没有来源不明的大额资金流入,账面看上去显得普通又正常。
至于老二一家,多年来偶尔有几万块的灰色收入,金额也远远达不到老人丢失的那些。梅雁雁表示,老人的确给过她一些钱,但是数目不多,维持日常花费罢了。
问题在于,老人的妹妹杨光安名下竟然有一套全款的回迁房,在东城郊。价格虽然不贵,也得花上大几十万。这个瘪嘴老太太不肯老实交代,一经问话就撒泼打滚倚老卖老。李煊无奈,只能求助于年长的李叔。一番熟练的问询攻势结束后,她才支支吾吾表示,那本就是属于她的财产。
“我老母亲留下那么大一笔遗产,凭什么全让我大姐拿了?这几十万连个零头都不够,我还要的少了呢!”杨光安说开后仿佛换了个人,从唯唯诺诺的乡村老太太川剧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张尖酸刻薄的面具。
不过,她坚称自己拿到的数字还不到丢失的一半之数。
梅家三兄妹的流水再也挑不出毛病,他心头一动,转向了另一位‘编外人员’,开始着手调查徐芮墨养母的情况,结果爆了个大雷。
原来剩下的那些钱全被老大拿去养外室去了。老大家的知晓后哭得撼天动地,瘫坐在地上不肯起身,就连看向徐芮墨的眼神里都少了几分温情多了些怨怼。
即便调查清楚这些围绕着案件的琐碎信息,依旧搞不清楚凶手的动机。没有动机,自然难以顺藤摸瓜往下调查。
“梅家老小身体不好,前些年住院后沉迷于养生,花了几十万去购买营养品,这件事也是我们查出来,他们才知道。”李煊揉着太阳穴,看着常九行拿着鸡毛掸子满屋子打扫灰尘,“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为了钱而杀人啊!”
“目前主要的怀疑对象是梅老大的妻子吧?毕竟第一夜,她跟梅老大发生争吵,之后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那夜不是有两个人睡在小卧室吗,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那父子两个一睡觉打雷都呼不醒!呼噜声大得跟锯木头似的,哪听得见外头的声音!”
“所以说,只有梅许来跟她母亲听见了有东西落地的动静,以及之前梅畏明躲在门外听见的争吵声,前后时间间隔能大概推算出来吗?”
“梅许来倒是记得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半,但是梅畏明说当时没注意时间,模糊得很,招待所的监控也坏了,没人记得当夜他究竟是几点钟过去又是几点钟回来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夜梅畏明的确跟着徐芮墨一起回去,所以这两个人要么一起犯了第一起案件,要么几乎算摆脱了第一起案件的嫌疑。”
“那天……是不是下雨了?梅畏明没提到下雨吧?说明他肯定在下雨之前就赶到了招待所,这点可以跟那个前台再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两个人根本没时间做下第一起案件。”
“查到了!小雨刚开始下应该是两点二十左右,从这里到招待所要不了二十分钟,至少证明梅畏明是在两点钟左右离开,当时老大肯定还没掉下井。也就是说,这半个小时里肯定还发生了什么……大半夜的,只能是那栋屋子里的人了。”李煊低声细语,攒眉蹙额,一脸的苦恼像。
“现在嫌疑最大的只剩下老大的妻子跟杨光安那个老太太,”常九行摇了摇李煊的胳膊,笑道:“你倒是打起精神啊!怎么这样丧气?”
“其实……我们在梅家老大的口袋里找到了剩下的那枚助听器,这一系列证据都表明,他妻子嫌疑很大。只是……”
“你直觉不对?”
李煊反驳道:“当然,我知道办案不能看直觉,但是,你看农药也是冲着她去的,运气好竟然版本不同,她这才洗脱了一点。可……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你的猜测能不能先放一边?关键是,投毒工具是什么,你们到现在也没找到相关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