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不是花盆落地,而是她亲舅舅落井。
下一个瞬间,她犹如从桥上坠入深渊,周身茫茫然空无一物,除了黑暗,就是虚无缥缈的旋风。
等到意识恢复时,天已经暗了。
常九行垂着长发正扒下一块橘子皮,对着空气滋出好闻的汁液。
“要吃吗?还挺甜的。”常九行碰了碰床头的水杯,温和一笑,“还温着,先喝点水吧。”
梅许来疑惑着,也大概猜到了经过。她愁眉深锁,心里十分不痛快。
“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单纯晕过去了。放心吧。”
昏暗的屋内,常九行的轮廓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巴掌大的脸配上个宽下巴,看上去秀气又不失棱角。加上这头长发,越看越像个知心大姐。
如果他是个女人,梅许来真想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眼下她只能默不作声地挪开视线,浅浅喝一口水。环顾屋内,她才想起这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旧时的模样。
窗户下是书桌,零散放着几本书。对面靠墙有一排衣柜,门口立着古旧掉漆的洗脸架,一只印着大红牡丹的洗脸盆上搭着条淡黄色的毛巾。她碰了碰毛巾下沿,发现还未干透。
这屋子竟然还有人住?梅许来吃了一惊。记忆中,这间小屋位于一楼北侧,紧挨着老人生前居住的屋子。而老幺一家住在二楼三楼,理应很少踏足一楼才是。
难不成,这里改为徐芮墨的居所?不对,屋里也没有行李箱。梅许来来回走动,冥思苦想也得不出答案。
这时厨房里的煤气灶被人拧开,她跑去一看,原来是梅畏明在煎蛋。只见他单手磕开蛋壳,又单手反转鸡蛋,动作行云流水,却让她忍不住心酸。
她想起幼年的相处,对比如今的疏远,心中百感交集。她想帮忙,却说不出口。以她的了解,这个举动绝对会激怒梅畏明。于是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一边偷偷咽着口水。
“要吃几个?跟以前一样?”
“对对,两个就行!”这一瞬间,几日来的龃龉似乎消失殆尽,他们重新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两个人跟在老人屁股后,你要两个荷包蛋,我也要两个。
当然,铁定没有常九行的份。他坐在桌子上吃苹果,梅许来好笑地看着他,想分出一半面条,见梅畏明瞬间阴沉下去的脸,她只好独自享用了这碗面条。
正吃着,徐芮墨拎着打包好的卤菜回来,凝视着众人,嘴角慢慢勾起:“下面条也这样抠搜?我可没买饭。”
“锅里煮着呢,就等你的菜了。”梅畏明抽着烟,冲着空气吐出一个个烟圈。见梅许来皱眉,他又伸手扫散了,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
常九行顿时来了兴致:“那我是不是也能来一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