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老大家的自白。
葬礼第三日凌晨,大概刚过两点。老大悄悄从后门溜进来,并带上了插销。老大家的在楼上瞅见老大身后还跟着女人,下意识以为是那个偷情的小保姆。当下心底涌出一股邪气,恶狠狠下了楼。她在菜园子里堵住老大,声音不大却十分狠厉。
“你跟那个狐狸精怎么还来往?你是不是打算搞到了钱就去那个家过日子啊?”
老大捂着她的嘴,力气稍稍大了些。
老大家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交代在这里。她猛地一挣,脑袋一顶,老大家的胖胖的身体在窄小的砖块上晃了晃,终于没立住摔倒在地,磕到了井沿。
她哭着闹着口中乱骂一通,一边揪着已经摔得晕乎的老大的衣领,诉说着这些年的委屈与不甘。她为自己没能生下儿子而痛苦,她自责不能给老梅家留后,她越说越激动,手里力气也越来越大。
终于,这下轮到老大被勒得差点背过气,他随手抓起一块砖头佯装朝着妻子的脸上砸去,这才得以脱身。
慌乱中,她弄丢了助听器。两个人又互相骂了几句闲言碎语,老大家的只觉得浑身脱力,脚步不稳地回了屋。
临走前,她哭道:“今晚你别想回房!去跟你的狐狸精睡觉吧!”
上楼后,老大家的锁了门,关了窗,就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她满心满意等着老大来楼上服软求饶,谁知一夜都没听到敲门声。
要知道,她为了能在没有助听器的条件下听见敲门声,直接搬了凳子坐在门边,吃了一夜的橙子。
最后,这声音也没响起。
说完这席话,老大家的伏在梅雁雁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已。
在这众人消沉的时刻,李煊眼珠子来回转了转,为难道:“李叔,那梅南山是不是也得拉去司法解剖啊?”
他们看着躺在冰棺里身穿寿衣陷入沉睡的老大,神色复杂。
“让老陈他们再来一趟吧。对了,现场的东西现在都不能动,我跟上面汇报一下,让再安排些人手来。”
接受过检查的诸位嫌疑人暂时失去了对这所屋子的居住权。梅芸芸看着孤独躺在堂屋的老母亲,一时间犯了难。
“同志啊,我母亲今天就要去火葬场了,这……”
“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李叔说话毫不客气。
“可是,这样不吉利啊!”
“等会还得将棺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牛鬼蛇神?再说了,就算人死了真的有灵魂,你母亲肯定也能谅解。”
天慢慢暗了,这群孝子贤孙们接二连三走在东昌河岸边的小路上。老大家的暂且先住在女儿家,老幺家的领着一对儿女,打算回到那栋三层别墅。完好无缺的老二一家默默走在最后,似是很抱歉没能死一个人好作为加入这个群体的通行证。
“来来,你今晚去我家吧。”梅雁雁提议,“你家里那个屋子肯定都没收拾吧,不如跟我们一起。”
“你家不就两个房间,哪有多的地方啊?”
“小远爸爸这几天出差不在家,小远跟他奶奶住,我跟来来住一间,我妈住一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