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瞥了常九行一眼,又直勾勾看向紫毛青年,冷笑道:“我现在要去那边了,怎么,还不打电话通知他吗?”
“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脸上红白相接,灰溜溜钻进招待所那片影子里。
看着女人渐行渐远,常九行才开口道:“火宣,这人好像隐瞒着什么事情,下午可以多问问。”
“用得着你说啊!”李煊主动结了账,三人这才沿着东昌河慢慢往案发地走。
前几日雨雪交加,阴寒逼人。今日却又出了大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李煊打着哈欠,揉揉困倦的眼睛,忍不住抱怨:“这大好天气,真想去划船啊!”
河边停着几艘小船,大人领着孩子们爬上去,轻轻晃着船身,做出随波摇荡的样子。孩子们尖叫不已,胆子大的伸手划着河水,几个年纪小的端坐其中,死死抓着船身不敢动弹。
相同的是他们脸上兴奋的笑容。
常九行默默看着,一头马鬃毛似的长发随风飘起。李煊不禁看得呆了,叹道:“你这头马尾长得真好,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介绍一家高价收头发辫子的?”
“滚蛋!”
上午为了方便,问询地点就选在灵堂边。眼瞧着那两尊黑白照片,李煊只觉得背脊发凉,一层凉汗。于是他提议去后院开展新一轮的询问,也不等李叔回答,口中已经吆喝着,让排队等候的男女老少往后门涌去。
摆开桌椅,放眼望去是一片被踩踏得乱糟糟的菜园子。那株桂花树依旧随风哗哗响动,悬挂着的灰白色蜂窝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耸着在水井上荡秋千。
来人一个接着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说着不知真假的话,摆着五颜六色的表情,连带着口水拉丝喷溅出一片扇形……
好不容易轮到梅许来,她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红着脸,闪着眼,不仅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还将心中的那些不成型的推测一股脑儿倾泻而出,最后伸着脖子问:“你会觉得,是我做的吗?”
李煊微微一愣,又畅然笑了:“推测是推测,我们是法治社会,要讲证据的。相信我们,会查出真相的。”
这个回答极尽官方之能事,让梅许来倍觉失望。她这一整天都悬着一颗心,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谁料权威给出的依旧是模棱两可的回复。她低着脑袋站起身,满心失落地走进厨房,眼角忍不住瞥向李煊,却再次迎上一个开朗的笑。
这个笃定的笑让她忍不住发散思维,以为这群人已经有了思路,只是暂时不能公告天下。她怀抱着这个期望往屋里走时,忽然被人拉住手腕。
却是梅畏明。
他阴沉着脸,拽着她走向屋外的巷子里,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老幺的死因。
如此这般细细说了一番,梅畏明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没错!你等着,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往常一向缩在口袋里的左手此刻已经套上皮手套,梅畏明双手握拳,却比了个三。他冲进人群里,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直朝着老大家的那张吓得惨白的脸上扎去。
情急之下,梅许来紧紧抱住他的腰,口中哭喊:“我不想再有人出事了!”
这一瞬间,梅畏明一愣神,手里的刀已经被常九行夺下。
李煊也冲过来扣住这个光天白日行凶的人,瞧着排队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他招呼李叔道:“剩下的要不明天再继续?这个人好像更重要一点。”
李叔也不反对,于是战线被无声地拉长,剩余的这群人留下联系方式后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梅畏明被反绞着手扔在厨房里,他恶狠狠盯着老大家的,眼中寒意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