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完饭,你舅舅找到我,说晚上有事情跟我说,让我在这里多留几天。”徐芮墨站在空调下,瑟瑟缩缩地擦着头发,“然后那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他才过来。”
“说的什么?”
“跟我猜的不差一点儿,还不是为了遗产分割的事情。”
“他……是个什么意思?”
“他想得倒美,让我先别当众说破这件事,稳住那个老太太,然后跟我私下里解决。虽然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被他一安排我就不高兴了。他既然不想带那个老太太分,说不准也会拿这一招对付我。”
“等会,”梅许来举手打断,“你们是在屋里谈的?”
“我们又不熟,大晚上的在屋里也不合适啊,你大舅领着我沿河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趟,说的意思无非是一个——钱肯定有我的一份,但是如果想多分一点,必须要配合他。本来,这点钱也不是非要不可,我奶奶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要是一回事,你不给又是一回事。”
这点钱……梅许来心虚地低下了头,这点钱对她来说,可不是‘一点’。
“你们在后门那里分开了?你继续往前,我大舅回家去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脚印,那条路不长,过了大舅家后门,已经过了一大半,你自然会选择继续往前走上大路更方便。”
“你竟然还去查了脚印?怎么,还真跟你那个小男友玩起了侦探游戏?”
“小……什么?都说了不是!”梅许来脸色通红。
“是——吗?”徐芮墨缓慢而做作地拉长音调,“看你们那么亲密,还以为你也是那个在葬礼上找对象的变态杀人犯呢。”
“你是段子看多了吧,我还不至于饥渴到这种程度。”杀人犯一词触到了她心底的某个角落,她呆了一秒钟,才问道:“那夜,你看着大舅进去,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那个时候都快凌晨两点钟了,能有什么奇怪的……”
“你是说那个时候还不到两点?”
“对啊,不过你要说奇怪的地方,那个点了,楼上的灯还没关哎,而且,我好像还看见窗户那里有个晃来晃去的影子。”
“你确定是我大舅家楼上?不是邻居家楼上?”
“你当我是傻子?这都分不出来?再然后就是梅畏明来敲门,你们又跟着来了,我才知道坠井的事儿……”
据她说,梅畏明早在老大之前就悄悄找过徐芮墨,并跟踪她到招待所,一厢情愿地做着不合时宜的举动。
如果老大回家时还不到凌晨两点,而梅许来听见的动静确实是老大坠井的声音,那……这间隔的半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各占着一张床,各怀着心思,一时间无人说话。耳朵逐渐习惯了空调的噪音,这时候倒显得寂静。室内温度稳步上升,干燥的空气点燃了边边角角的霉味,混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樟脑丸和成一股老人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