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中年妇女拿着一叠纸站在边上,照常跟人谈笑,时不时看一眼那几个孩子。
梅许来赶忙小跑过去,疑惑道:“怎么不去屋里上厕所?外面这么冷……再说了……”
没等这个‘再说’完句,那个女人嗨地一声打断她:“咱们乡下人,不习惯用马桶,拉不下来!就在这里挺好的,还能做个伴。”
她皱起眉,这不是厌恶或者鄙夷,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如今这个年代,还有孩子跟她小时候一样拉野屎。
何况,这里是别人家的墙角,只是常年关着门。自梅许来有记忆以来,这户人家就没开过大门。墙壁上爬满了青藤,屋体表面布满裂纹,露出内里的红砖来。
她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老九朝她走来,示意她往石子路走去,解脱了这场尴尬。
“昨晚,是谁守夜的?”
“我跟我妈两个。”
“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梅许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九,“你想问什么?”
“你不想知道你大舅的死因?”老九笑了笑,耳边的碎发垂下来一捋儿,他顺手拨到耳后,动作十分优雅。
梅许来怔住了,像是在看一个女人,她刚想问为什么男人留这么长头发,谁知出口却变了:“你头发……用的什么洗发水?”
老九笑出了声,“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她这才回过神,说起昨夜的经过,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两点半钟,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对了,刚刚那群人去棋牌室有什么收获吗?”
“棋牌室的人说大舅昨晚没去。”
“那门锁是怎么回事?谁打开的?”
“虽然门锁打开了,可是里面插销是关着的,这样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所以,只能是意外,这里都是自家人……”
“唔……那种插销很容易用铁丝在外面打开的,如果你不信,等会没人的时候我给你演示一遍。”
“你的意思是……有人从外面进来把我大舅推下了井?可是……我大舅怎么会半夜去井边呢?”
“这个点要是能弄明白,也许这个谜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石子路咔咔嚓嚓,凹凸不平,如果夜里有人经过,一定会被守夜的人注意到。
“只是,如果那人是从在前面那条小路直接绕到屋后面的话,我这边就发现不了。”
“去那条小路看看。”
石子路的尽头大致可分为三条主路——往左,往前,往右的这条路边有一株极老的柳树,可通向东昌河,也是今早梅许来行走的路。
“左边这条可以绕到这排屋子的后方,不过前面的路段没有铺石板,昨晚又下过雨,肯定全是泥巴。”
老九点点头,左转进入这条小路。
很快,石板路就到了尽头,前方有一片气味浓臭的池塘,各家各户的生活用水都流向这里。也许是因为这样,各种不知名的长杆野草吸饱了养分越长越盛,虽然是二月份,却生机盎然,没有丝毫死相。
老九忽然蹲下来,盯着泥巴路面,问:“这条路走的人应该不多吧……”
“偶尔能看见一些老年人从这里走。”
雨后的泥地上有两行清晰的脚印,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梅许来立时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昨晚有人通过这条小路进去了屋里?”
“还不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