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一样,崔隐想,其他人的服饰皆为墨蓝色,唯有他,蓑衣间露出朱红色的布料。
来人很快解下蓑衣斗笠,身后便有人为他接下,他又用手扫了扫两边的袖子,才负手挺立。
这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男子,长得极好,轮廓冷峻,偏偏眉眼间带着几分秀气,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天纵其绝,大概世无其二。
崔隐也不免暗暗惊叹,以男子的姿容,莫说她在虞川,就算是走遍整个大昭,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出第二个。
温悯发出一声轻笑,扫了一眼大堂,“还不少人。”
杨掌柜当然知道来人的不简单,战战兢兢的上前,弯腰拱手问,“不知道客人们光临,是用食还是住店?”
温悯没有答话,或者说懒得答话,而是轻轻侧头点了一下。
身后便有人上前一步,隔开杨掌柜与温悯,掏出一块令牌,上方刻着分明的朱雀衔柳的样式,沉声介绍道,“这一位是唳雀营的指挥使温悯温大人,我们是唳雀营的人,为天家办事,此次,是要一处落脚的地方。”
闻言,堂中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唳雀营,职专京城巡捕以及网罗各地情报,直属天子,为民发声。
可是这温悯温大人,大家只觉得有些耳熟。
堂中立马有人发问,将所有人的疑惑问了出来,“唳雀营的指挥使,不是郭晓之郭大人吗?”
说话的人,就站在崔隐旁边,温悯闻言望来,却与崔隐对视上,他愣了一下,温悯平生第一次见这样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可眼神中却是阅尽千帆后的古井无波,而眼睛的主人分明年纪不大。
很快温悯便意识到自己霎那的出神,收回目光,嗤笑了一下,那本就俊朗的面庞,更加生动,“川南到底离颍阳太远,一个月前唳雀营的指挥使,便由我上任,或者比起唳雀营的指挥使……”
温悯笑意更甚,“你们更熟悉称我为昌平郡王。”
话落,引起堂中小小的哗然,昌平郡王,那位天子近臣,颍阳有名的纨绔?如何当得起唳雀营的指挥使?
崔隐旁边刚刚问起郭晓之的那人低声嘀咕,“这种阿谀奉承的绣花枕头也能当是唳雀营的指挥使?”
崔隐闻言,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温悯,纨绔?崔隐心中不置可否,刚刚那人的眼神中那几分锋芒,是泡在膏粱锦绣的纨绔子弟能有的吗?
姓温,是那一个温家吗?可温家的人,如何还能得那一位的信任,执管唳雀营呢?
崔隐心中不免有了个大大的疑问,大概是虞川太过贫瘠闭塞,又或许是这些年有意回避颖阳的一切,崔隐顿时觉得心里发空。她愈发猜不透如今的颍阳,究竟是什么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