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塔也没想到这种药剂的反应会如此剧烈。也许任何事情都有它存在的代价。
他明明没有孕育一个虫蛋,却妄图使用药剂来改变身体表征,那么因此经历更多连锁反应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艾维……大概还不知道这一切。
莱斯塔注射完药剂之后就自行使用了家庭治疗仪器进行检测,而身为高等级雌虫,他“可能孕育虫蛋”的相关情况也就被自动上报给了匹配中心。
在检查完成进一步核实之前,这件事情应该不会通知艾维,而推进婚姻流程应该还要在通知艾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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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塔捂住自己的胸口,自深至浅的钝痛一阵阵从那里传来。
他甚至无法分辨到底是药剂的作用,还是因为已经在孕初期的身体过分渴求来自雄虫的安抚。
其实如果不使用这种药剂的话,他的状态本不至于这么糟糕。
透支身体的选择一旦做了就没办法再反悔。
……他在独自呆着的时候,第一次如此渴望艾维。
也许身体比他更留恋艾维给出的安抚。他渴望得到艾维的触碰,安抚,渴望闻到他的气息确认他的存在。这种渴望似乎绕过了理智,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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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通知去参与那场关于他在粒子风暴中表现的听证会前,莱斯塔换上了他的舰长制服。
他很熟悉沃纶家族关于他的指控。虽然他是个高等级雌虫,但在同辈中也并非没有和他等级相仿的雌虫存在。
最终是他,而非其他任何背景深厚的竞争者,成为了最年轻的星舰舰长。这绝非仅仅因为他所属家族在此地拥有最高的话语权。
他的能力、决断以及在数次危机中的表现,才是最终将他推上那个位置的关键。
“粒子风暴的相关情况我早已提交过工作报告。我不认为还有重新召开听证会的必要。”
莱斯塔的制服笔挺地裹在身上。他胸口仍然有钝钝的阵痛,但他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站得笔直,周身散发出一种近乎凝固的、不容侵犯的威严。
在得到艾维的安抚并沉浸其中,乃至多有迷恋之前,莱斯塔一直都是个非常擅长忍耐的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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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沃纶家族席位上的年轻代表猛地站起身,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拔高,几乎破音。“怎么会,怎么可能……突然检查出来孕早期反应?”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怀了个很健康的虫蛋,并不怎么会折腾我呢。”莱斯塔好整以暇地抬了抬下巴,语气戏谑。
很显然孕育期的雌虫反应差异非常明显,而且这种差异受到的影响因素非常多,和雌虫等级或者伴侣匹配度不完全呈正相关。
实际上莱斯塔心里还有些发虚,但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要表现得越胸有成竹。毕竟这个反应就是为了让他在此刻揭过一切而存在的。
他必须表现得像个被冒犯、却又因特殊身份而底气十足的高阶雌虫。
“何况,阁下既非我的主治医官,更非我的雄虫伴侣。我是否有义务、有必要向你解释我的生理状况?恐怕没有吧——”
听证厅内响起一阵压抑的嗡嗡议论声,但并未有陪审席成员或主席官出面指责莱斯塔的态度。
这种程度的唇枪舌剑,在权力交锋的听证会上并不鲜见。
很明显其实莱斯塔有必要跟艾维解释,而且可以料想事后艾维对他进行一场严苛的盘问甚至责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反正此刻的听证会没要求艾维出席,莱斯塔也就释放了自己那份桀骜与锋利的天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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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到底还是要艾维知道。听证会刚一结束,莱斯塔甚至无暇探听风向,便迅速起身,几乎是第一个离开了气氛压抑的听证厅。
反正他此刻孕早期的状态是货真价实的,即使沃纶家族对他有些怀疑,倒是也不能强行要求他证明这一切。
……除非艾维希望让他落到那种境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