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于叉着腰，余怒未消，但看着周遥哭得可怜的样子，终究是没再说重话，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别哭了！烦死了！以后长点心眼吧！交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林鹿没理会她们的对话。她抽出之前擦水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乌黑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然后才直起身，走到餐桌边拿起一个没喝过的玻璃杯，里面冰块已经化了大半。她仰头，将冰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也浇熄了方才动手时翻腾的血气。

“鹿鹿…”严于凑过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后怕，“刚才…吓死我了，也帅死我了！你那一脚，还有那酒瓶…我的天！简直天神下凡！”

林鹿放下杯子，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但听得出关心的感觉：“下次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打死我也不带了！”严于举手发誓，随即又垮下脸，“好好的聚会…搞成这样。满姐姐送的酒都被糟蹋了…”

“人没事就好。”林鹿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还在抽噎的周遥，以及另外两个被吓傻、缩在角落不敢吭声的高中同学，“剩下的酒，你们分了吧。我该回去了，店里忙。”

“别啊！”严于一把拉住她，“你还没吃东西呢！我叫个超豪华外卖！就我们几个，清清静静吃！”她环顾了一下被破坏的客厅，“算了，去我房间吃！眼不见为净！”

林鹿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严于期盼的眼神和周遥怯怯望过来的、充满愧疚的目光，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严于立刻欢呼一声，掏出手机开始疯狂点单，嘴里还念叨着：“鹿鹿也在！海鲜大餐！顶级和牛！甜点要双份！压压惊！”

林鹿走到玄关。在开门前，她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到客厅：

“周遥，有些朋友，该断则断。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周遥的抽泣声停了，她怔怔地看着林鹿挺拔而清冷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只有那铁艺大门重新虚掩时发出的轻微“吱呀”声在寂静的别墅里回荡。严于点外卖的声音和周瑶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方才的喧嚣与暴力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每个人心头难以言说的波澜。

结束完了聚会以后，林鹿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准备走了。林鹿发动电动车，轮胎摩擦的声音撕裂了老别墅区的宁静。微凉的风吹起她未干的长发，发梢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泼水时的凉意，以及更深的、挥之不去的冷冽气息。

她拧动把手，电动车车如离弦之箭般离开，将身后那场闹剧和复杂的情绪远远抛开。

别墅客厅里，严于重重地把自己摔进唯一完好的单人沙发，对着手机屏幕恶狠狠地戳着她瞥见周遥还站在原地，红着眼睛不知所措，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别杵着了，帮忙收拾下…能收拾的地方，至于那个贾行…”她冷哼一声，眼神锐利，“这事儿没完，你会心疼吗？”

“不…不会…”周遥被她严肃的语气吓到了。

“行，你跟家里说一声，这几天你可以在我这边呆着。这几个东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吗的…我受伤都无所谓，要是我最好的朋友受伤了，我可怎么和她姐姐交代？”严于恶狠狠地开口拿起电话和电话对面的人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