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林稚却突然想起了马车上他对自己说的话:不会再发生今日的事。
什么事?撩拨了自己之后就当做不记得吗?
小脸上难堪的滚烫,林稚垂头忍着眼泪慌忙跑开,连春桃都顾不上,一回去就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看着紧闭的房门,两个小丫头都不知这是怎么了。
“说什么梦见我......什么我是最好的女子!都是骗人!”
林稚在房中将之前写完的课业全都扔在了地上,气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跌倒,扶着桌案缓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是啊......”林稚扶着桌腿缓缓坐在了地毯上,长长舒了口气,“没有人会对我另眼相待。”
散落在面前的纸页,恰好是当初裴琅给她做例写下的字,笔力遒劲。一看便知裴琅此人矜贵心高、性情孤傲。
林稚忍了忍失落,又默默独自收好了满地的狼藉。
她的人生本就没有惊喜意外,如今只需安分地等着裴明礼凯旋,这就是她的命。
“上次的绣帕谢锦很喜欢,在下还要多谢林小姐。”
谢铮看着面前温纯娴和的小姑娘,心中忽然想反驳从前自己的话,这样养眼的小女子想入高门也未尝不可。
林稚把握分寸的落下半步拉开和谢铮之间的距离,礼貌笑笑:“谢小姐能想通是好事一件,谢少卿言重了。”
“若不是你,她也不会安分答应去江南,我们全家都应该多谢林小姐。”
林稚缓缓吐息,今日之后和谢锦这段“孽缘”也算是了结了。只是她临行前还提了一次,若是日后需要帮助的时候千万来找她。
林稚实在想不通,自己能有什么需要惊动她的大事。
将人送到了谢府门外,谢铮才想说什么,却忽然面色一变,猛然抽出了一旁侍卫身上的佩刀迎了上去。
被他往旁边巧劲一推,林稚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躲开了拿着匕首想来刺杀的贼人!
等在谢府门口的马车前,车夫已倒在了血泊中,吓得林稚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等到谢铮把人刺伤后带下去,才发现裴家的车夫遭了殃。
“林小姐,今日这人是冲着我来的,真是对不住连累了你。”
“这马车是坐不得了,在下送你回裴府吧?”
满眼的红还在眼前,林稚不忍再多看,只好点头答允。
谢府的马车停在裴府面前未免太过点眼,即便是天色沉了下来,但林稚还是让谢铮先停了马车。
“今日之事实在是谢铮顾虑不周,还望林小姐莫要受惊。”
林稚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如今只想先回府,可谢铮却不放心依旧要跟在她身后把人送到裴府。
林稚满面为难,生怕被旁人瞧见又传出什么流言。
谢铮盯着她的背影犹豫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林小姐,你与裴明礼,很是要好?”
听了这话,林稚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他,眼中有些戒备:“谢少卿此言何意?”
谢铮皱了皱眉有些不习惯她这样,但还是缓和着语气:“林小姐莫急,谢某只是想告知你一件事。”
“在下昨日入宫觐见,却无意间听见了边关传来的消息......”
一听是和裴明礼有关,林稚的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我二表哥怎么了?”
见她杏眸中满是焦急,谢铮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裴明礼下落不明的消息。明明这是宫中军密,他也明明知晓林稚或许在等着裴明礼凯旋成亲,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不明?不会的......二表哥骁勇善战,怎么会下落不明......”
林稚的脑中嗡鸣一片不愿相信,可谢铮身居要职,他的消息一定不假。
眼瞧着林稚有些麻木地转身离开,谢铮不放心跨步跟了上去:“林小姐,边关传信还只是说下落不明,人或许还好好的......”
林稚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本就是漂在水中的浮萍,可如今谢铮却告诉她,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
见她失魂落魄的神情,谢铮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将此事告知她,哪怕是晚一日也能多自在一日。
林稚眼前发花,似乎已看不太清前路,耳边还充斥着谢铮的声音和刺耳的嗡嗡声。
恍惚中,她终于到了裴府大门,却看见了等在大门外的裴琅。长身玉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还有她身后的谢铮。
看见他,林稚才觉得安心了些。只是裴琅的眼神冰冷盯着她身后的谢铮,缓缓走了过来。
他怎不知谢铮何时如此怜香惜玉?竟然还亲自护送林稚回府。
一高大一娇小的两道身影并肩,只怕在别人眼中养眼的很。
“有劳谢少卿送表妹回来。”
话虽体面,只是裴琅的表情实在不像是感谢,反而像是来捉红杏出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