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也没想到裴琅居然会在这等着接这个他口中厌恶的表妹,还想说些什么,却只看见林稚腿软的往前倾倒,被裴琅稳稳接住后似乎说了句什么就晕了过去。
裴琅打横把人抱了起来,阴着面孔走到谢铮面前:“她受伤了?”
谢铮一愣,低头这才发现林稚的裙角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一滴那贼人的鲜血,若不是裴琅他根本都没仔细瞧。
叹了口气把在谢家遇见的事说了,裴琅的脸色却似乎更加难看,“我告诫过你,让你妹妹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谢铮,你当我说话是耳边风吗?”
两人虽是多年好友,却也都是同样的少年英才、心高气傲,被裴琅如此落面子,谢铮心中也憋着一口气。
冷眼看着昏睡在裴琅怀中的娇小女子,忍不住皱眉:“裴琅,你如今是在替她出头吗?”
“你别忘了,你才是最讨厌林稚的人。”
裴琅垂眸看着林稚的脸色有些苍白,想起什么后便不愿意在这和谢铮浪费口舌,只冷冷扔下一句明日午后醉声阁见,便抱着人大步回府。
“......莫名其妙!”
谢铮同样不满,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可裴琅抱着林稚却没有把人送回去,只吩咐春桃回去给她拿一套衣裳过来替换,便朝着岚雪阁过去。
春桃盯着大公子和自家小姐的背影看了许久,不知如何是好,纠结半晌才回去给小姐拿衣裳。
“公子......这......”
疾风只觉得自己看见了一阵风从面前经过,等到房门被关上这才被行云扯了一下回神。
“公子自有他的用意。”
看着行云讳莫如深地摇摇头示意他别管,疾风便也点点头继续去忙自己的差事。
“林稚,醒醒......林稚!”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林稚皱眉想要睁开眼,却觉得无比艰难。
脑海中还不停地闪过那个无辜车夫倒在血泊中的惨状,还有那个表情狠戾的刺客。一颗心被惊慌撕扯着下坠,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可忽然冰凉的水被洒在脸上,林稚这才像是把人强行从荒谬幻境之中扯了出来。
“林稚?”
林稚缓缓睁眼,只看见裴琅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冰凉的水滴顺着她的发丝一滴一滴砸在衣襟上。
“表哥......”
见她双眸渐渐清醒,裴琅这才放下杯子松了口气:“不过是去了一趟谢家,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稚才记起来谢铮和她说了裴明礼的事,慌忙起身抓着裴琅的袖口不肯放手:“表哥!二表哥他出事了!”
“谢铮说边关密报,说是二表哥下落不明......唔!”
可林稚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裴琅的大掌严严实实地捂住了下半张脸,林稚瞪大了双眼,她从没见过裴琅如此警惕的模样。
房中安静了片刻后,裴琅这才压低声音看她:“谢铮疯了?这是军务密报,他怎么能跟你说?”
林稚听了他的话,长睫眨了眨,几滴晶莹泪珠簌簌而下砸在了裴琅的手上,看着好不可怜。
裴琅拧眉放了手,语气有些别扭:“哭什么?”
“我去找姑母和姑丈,事关二表哥生死,或许他们有办法......”
林稚转身就想去开门,却被人扳着肩膀按在了门上动弹不得。
“这是宫中机密!若是被人得知你将此事传了出去,引起恐慌事小,通敌叛国事大!”
裴琅的眉眼间难得染上担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即便是此事传了出去,也得是旁人,不能是你!”
林稚有些怔愣地看着裴琅,可心中的那点异样情愫却又被担忧给压了下去:“可二表哥身处危难,他从小便对我多加照拂,如今若是我都不能帮他,还有谁能帮他!”
裴琅捏着她手腕把人按在门上,力道更大了几分:“你以为你能做什么?此事我三日前便知晓,可我又能做什么?”
原本林稚还只是觉得裴琅是担心自己,听了他这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表哥早就知晓此事。”
“可你不说,是想让裴明礼就这么死在边关?”
没想到林稚这样想他,裴琅的眼神一寸一寸沉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林稚一晚受的刺激不少,如今知晓此事心脏更是像被捏紧一般,呼吸都急促起来,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尖锐。
“不是吗?表哥不敬姑母,也不喜二表哥。若是裴明礼就这样死在边关,不正遂了表哥的意!”
这些日子被忽略的不满、被遗忘的委屈似乎都在此刻统统爆发出来。
林稚从来都没敢想过,自己会有说出这样话的一日。
裴琅没有开口,可眼神却直直盯着她微颤的瞳仁,仿佛要从眸中窥见她真正愤怒的原因。
林稚有些心虚,想要推开他离开这个地方,却无论如何也没能摆脱两人极致的体型、体力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