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个头花的样式怎么样?水水嫩嫩,正配小姐今日这条柔蓝裙。”
周献鱼看向镜中那朵浅蓝色又栩栩如生的花,脸上的神情漂浮,心不在焉地刚答了一句“好”,便不期然与一双绿色的眸子撞上了。
周献鱼闭了闭眼,又慢慢睁开了。
昨日譬如昨日,今日竟如新生。周献鱼被那目光看得一颤,强撑着给自己打了好几遍气才忍住没有移开视线。
谁能想到他们一群人竟然在这个幻境之中困了这么多日?主角团都跟下饺子似的,居然一个也不少地都进了这幻境。
而她,周献鱼,一个原著没有半分灵力的小炮灰居然是幻境里最先觉醒的人物,简直叫她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幻梦感。
“周小姐。”谢应容笑了一笑,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何时出发?”
诶?周献鱼看向谢应容,本能地想要答话,等等。
不对啊,她现在可是谢应容的主人,这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做什么?反正谢应容被现在也没有记忆,不如……
她站了起来想要走动几步,却差点被长发绊了一跤,急慌慌地扶住门之后,一个想法便涌上了心头。
周献鱼在送丫鬟出去了她之后关上门转过身,与一脸淡然的谢应容对了视,面上浮现出一个狡黠的笑:
“谢应容,你帮我梳头。”
话是这么说的,但当她真的坐在镜前,感受着谢应容生疏的手法穿梭在发间的时,一种随时会被拧断脖子的恐慌感,还是慢慢爬上了她的心头。
周献鱼有些后悔了,她其实不该有那样的报复心,若是谢应容醒来还记得这事,岂不是又要来找她算账?
但她只惶恐了这么一瞬,便被头上传来的一阵舒服打断了。
谢应容的动作只生疏了一瞬,便很快行云流水了起来,他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不过在一旁看了不久,便轻易学会了。
梳头,扎辫子,簪花,件件不可能同他有关的事情,他却偏偏一一做了出来。
虽然说谢应容的手指修长宽大,衬得她本来不多的头发更是薄薄一层,但。
还是算了吧,周献鱼打了个困顿的哈欠,大不了找她算账的时候,她再给他梳一次头,他一次她一次,这样就平衡了。
周献鱼不曾注意到,谢应容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这般未曾梳头的模样,正如昨日。她乖巧地坐在镜子前,不声不响地盯着他看,长长的发垂在耳侧和腰侧,像一尊任由他摆弄的,听话的木偶。
他心里却浮现的是另一层嗤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使唤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连头发都要别人来梳。
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小姐要是成了一个不能动的木偶,任他操纵,任他控制……好像也不错,毕竟她还有些意思,可以当作解闷的玩具。
他想得入迷,手上的力气太大,一个不注意扯到了几簇发。
“疼!”周献鱼痛呼一声,连忙将自己可怜的头发从谢应容手下拯救了出来,在为其呼呼吹了几下之后,才看向谢应容沉沉的神色。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叫她心中顿时一跳,小心翼翼地开口:“谢应容,你在想什么?”
谢应容的神思骤然被这句话扯了回来,风清明月的脸上很快浮出一个笑:“在想周小姐。”
他说的其实是实话,周献鱼可不这么觉得,只觉得一股被雪豹盯上了般的惊惧在胸中翻滚,舌头都不知道放哪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说什么?”
他将最后一朵簪子也插上了梳好的发间,左右欣赏了一番,眼里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地道:“周小姐是想要再听一遍吗?”
那种熟悉的,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又出现了,身下的凳子仿佛有火在烧,周献鱼傻了,也大为震撼:他这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献鱼吞了口口水,秉持着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的想法,悍然地选择了跟随在听到这一句话时脑中刷屏的想法开了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睁眼,不管了,高攻就高攻吧,反正现在他是失忆版本,幻境里的事情那么多,哪能件件都记得,也许出去他便忘了呢?
周献鱼带着两分薄弱的气势,一分躲避和七分心虚,慢慢地开口:“谢应容,你好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