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忆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躲清净,开心的在腿上铺好餐巾,吃了一口蔬菜沙拉垫底,正兴奋的切着牛排。
“颜小姐,好久不见~”
又来!!!
她看着那叉子上的牛排,明明已经都到嘴边了,却怎么也送不进去了。
今天的黄历是不是忌进食啊!
“花儿爷,要不要我……”,解雨臣抬手制止了阿远的话,他往玻璃窗前又凑的近了点。
呵~他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与她的喜欢和爱。现在他却残忍的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她在楼下上演他想象过无数遍的挣扎。
玻璃轻碎的响声,砸在地毯上却落地无声。
“花儿爷!”阿远一声惊呼。
“哎吆~当家的,我正跟颜小姐说起你那,你这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直派人盯着这里那”,对方轻敲了几下她的手镯后,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南叔,别来无恙啊”,解雨臣伸手抚了一下颜忆云的背,她才从失神的状态里回了神。
解雨臣脸上的笑意很浓,周围任谁都觉得他现在是幸福的,只有身边的阿远心里开心不起来,他知道解雨臣每扯起一次嘴角,心就被他自己挖掉一勺。
“刚跟韦爷他们聊会天,不小心喝的有点高兴了,准备先回了,你今晚的接风宴……”
“哎~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颜小姐现在可别累着了,我这儿还等着给你道喜那”,南叔嘴上对解雨臣说着客气话,犀利的眼神却看向的是他旁边的她。
“去老宅”,车上解雨臣对前面的阿远说到。
血腥味!颜忆云煽动鼻翼又仔细确认了一遍,她现在对这个味道简直是炸毛般的敏感,低头搜寻一圈这才发现了他那血迹斑斑随意包着的手,“你手怎么又受伤了?”
“没什么,不小心摔破了一个杯子”,解雨臣毫不在意的说着,随手扯散了脖子里的领结,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呼出了一口心中的郁结之气。
颜忆云立马拍拍前面的椅背,“阿远,我们先去医院。”
她不放心的在旁边盯着医生冲洗伤口,又再三确认有没有被遗漏的玻璃渣,这关切的眼神让解雨臣的心里更加不想原谅自己。
“我今晚喝酒了,就不起誓了,我们一起拜一拜吧。”
“你喝酒了,这又不能算数,我们改天再来好不好。”
她连那屋的门都不要进、不想进,解雨臣撑着额头的手越按越紧,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大,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口,特别需要,不然这心里的情绪会冲撞到伤害她。
他抹了把脸,对着电话说了句“进来”,又给她留下一句“等我回来”,起身消失在了这黑夜的老宅里。
夜是热的风是暖的,他的脸是冷的,冻到他一走就粘下了她心上的一层皮。
又是一个人了,今天是第几次被他单独留下了?
颜忆云看看面前这空空的院落,放佛一座看不见的猛兽正在吞噬着她,那双阴翳的眼总在里面若隐若现,她的心好乱。大门外有人叮铃当啷的吆喝着走过,她在银杏叶的乱舞中起了身。
“我去找……”跟在解雨臣身后的阿远喘着粗气,看着这空无一人的石桌,眼神焦急。
解雨臣甩起衬衣,走的比阿远的话还急,头发上坠落的汗珠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没带钱……她独自一人……她的脚有伤……她还那么怕黑……他怎么就那么混蛋的认定她不会走!干嘛非要等自己收拾好心里的那份愧疚,再去向她讨那份惩罚!
幽黑的街道深到看不见底,浓到解雨臣身上的汗全都有了寒意。这黑暗的世界里有没有灯,照向他的那盏又会是什么模样?解雨臣扶着墙想,应该就是她坐在云雾缭绕的热气后面,拿着筷子不好意思的笑着喊他:“我没带钱,你能不能赎我一下”那般的明亮吧。
他俩之间只隔着五步远的走道,还有自己面前这张一米多宽的茶几,颜忆云却觉得他们之间架着两个世界那么的遥远。靠在餐台上喝蜂蜜水的解雨臣,衬衫敞开着露出了里面还未干透的背心,双腿交叠姿势慵懒随意,紧抿的嘴唇和敲击着台子的手指却在暴露着他内心的煎熬。
手背的关节处又添了新伤,修长的手指上殷着片片红色。
他又去虐了自己啊……
颜忆云细看了他半天,最后低头打开自己的晚礼包,从里面拿出那个贺礼和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朝解雨臣那边推了过去,“这是今晚那个孙乾塞给我的,希望我能在你面前多提提他,你看要怎么处理它们。”
解雨臣只是扶着桌沿,低头抓着杯沿在台子上转着水杯,回了句“知道了。”
他们心里都明知那问题的存在,可是谁都不想第一个开口去提及它。
解雨臣在等,而她却是害怕。
怀里的雪球已经熟睡到打起了呼噜,颜忆云抱着它起身的时候,解雨臣不自觉的把腿往回收了几分,一直低垂的眼眸也抬高了几许。
“额……这衣服……麻烦你……”
“茶几左边抽屉里有剪刀。”
什么?颜忆云愕然的看向他,他却还是瞧着别处,搓着手指,看也不看她。
“我今晚喝了酒。”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