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皇宫之中本就没有亲情可言,人与人之间相斗,谁坚持到最后,谁便是那最后的胜利者,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暂时的。
慕湫走后,凌睢随口问道:“他和当初的你很像?”
“我不会让五弟走上我的老路。”
凌睢忖了忖,“是不想让他走上你的老路还是不想多一个麻烦?”
一山容不得二虎,慕九龄想要登上皇位就得排除异己,只是这五皇子和他有情,若是要处理掉,不是件容易的事。
慕九龄手上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
“以前不见得你是这样的人。”
贪恋权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凌睢再也没问过他什么时候两人才能熬出头这样的话,或许他早就将问话的对象换成了别人。
慕九龄神色平静,道:“人总会变……”
凌睢:“我知道。”
“可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凌睢问。
慕九龄不答,问道:“你呢?”
在他们眼里自己从未改变什么,变的是对方。
慕九龄知道,他是得不到凌睢的答案的,但还是想问问。
过几日在宫外有个聚会,主办请了慕九龄同时也请了慕玉玄去。
到了那日,慕玉玄却以因前些日子被人在熏香内下毒之事导致身子不爽利为由,推掉了。
王喜给慕九龄披上鹤氅,凌睢在一旁看着他做好了一切出门的准备,突然道:“我也要去。”
慕九龄狐疑:“你去做什么?”
“不想一个人待在宫里。”
其实本是慕玉玄让他跟去的,他让凌睢跟去记下他们在聚会上的所说所为,回来后告知他。
凌睢自不敢违抗。
慕九龄抿了抿唇,敛眸道:“真的想去?”
他知道定然是慕玉玄派凌睢跟去的,不知对方又有什么目的。
“嗯。”凌睢淡淡应道。
慕九龄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真要去的话,便跟紧我。”
怎么?还怕他跑了不成。
凌睢一言不发,跟在慕九龄身后,随他上马车。
聚会的地点是在玉仙楼,凌睢装扮成慕九龄的小厮,跟随在他身旁。
被人引上楼,在门前慕九龄突然止步,停在原地。
凌睢一路埋着头,差点撞上他。
“怎么不走?”他问。
“鹤氅。”
凌睢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角色,不情不愿地将披在他背上的鹤氅脱下来,挂到衣架上。
他是在这边挂披风,慕九龄却先一步被人带去告了座,凌睢随后跟上去。
聚会上的人都是朝中的官员,有慕九龄的人,自然也有慕玉玄的人,既然都聚在了一起,便将党-派什么的都抛之脑后。
见慕九龄来了便都起身行礼。
人到齐后,酒楼便上菜,随即音乐响起,舞姬也鱼贯而入。
凌睢欠身站在慕九龄身旁,只瞧着他偶尔吃些菜,旁边有人敬酒,他几乎都是假饮。
从上马车到现在慕九龄便只与凌睢说了“鹤氅”两个字,凌睢没有被他顾及到感受,自是不好受的。
“呦,殿下今日怎么换了侍从?”有人注意到凌睢后说。
“可是之前的看腻了,换了一个模样漂亮些的?”
慕九龄态度冷淡地应了一声。
“原来殿下喜欢这样的,”有人开玩笑道,“臣记得当初那滇王世子也是长得这样出挑,只可惜那滇王反了啊……”
“嗳,好好的宴会提他干嘛,”另一人转移话题道,“倘若能让我也拥有殿下身边这样的美人,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我看你是喝高了,殿下身边的人,还能借你不成?哈哈哈。”
没想的这群人如此猖獗,凌睢被他们的言语肆意挑逗着,捏紧藏在袖下的手。
他用膝盖顶了顶慕九龄的背,想让他开口说话。
只见他端起酒盏,淡淡抿了一口,对凌睢的动作视而不见。
他鼻尖忍不住一酸。
凌睢被这屋内的酒气熏得闷闷的,脸上浮起了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闷的。
他实在忍受不了,俯身在慕九龄耳畔道:“我要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慕九龄冷眸微转。
“我要净手。”
慕九龄只恨没有带多的人来跟着他,微微敛眸,良久方道:“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