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龄发丝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雪,在葳蕤的灯火中,闪着微光,想来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九龄”凌睢双手背在身后,上前一步,不住摩挲着手中的同心结。
慕九龄道:“你去了哪?”
他面无表情,让凌睢感到些许寒意。
“我……”
凌睢思索着是否要将东西给他,内心乱的像是在炸油饼,伸出的手又缩回,同心结下面的穗子拨弄的手心痒痒。
抬眸对上慕九龄的眼眸,勾唇一笑,他为何会担心慕九龄会嫌弃他送东西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思及此,凌睢伸出来正要将东西递上去,慕九龄却却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手中的同心结没拿稳,从他手中脱落,带了一种决绝的姿态。
“跟我走。”
慕九龄拉着凌睢,非但不回头,脚上的步知还走的异常的快。
凌睢被他攥紧手腕,顾不得手腕上传来异样的感觉,回过头去,透过眼前来回走动的双脚,盯着远处静静躺在地上任人碾压的同心结。
“你做什么?”凌睢手腕在他掌心里动了动,却引得慕九龄攥的更紧。
他吃疼,语气带有些愠怒,“放手!”
“不放。”放了,你又要去哪?
行人已经将他眼前的一切全全挡住,凌睢看不到地上掉的东西了,即便编的不好,到底是自己亲手编的。
“你放手!”他要去将东西捡回来。
他的话对方半点没听进去,凌睢扭动自己的手腕,将慕九龄一把甩开,转身拨开行人奔了回去。
路上的行人就像是一扇扇门,活生生将他和凌睢隔绝开。
方才掉落的同心结已经被粘上的雪和污水,皱成一坨不明物体,可怜蜷缩在地上。
凌睢弯腰将其拾起,放到袖子上来回擦拭。
“你在找什么?”慕九龄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凌睢下意识地将那东西塞进自己的袖里,不让他看到,起身,背对着他道:“没什么。”
慕九龄再次过来拉着凌睢的手,要带他走。
凌睢不情愿,“到底要去哪?”
他知道让人跟着他走走走,半点没有在意他此刻的想法。
慕九龄道:“前面有家糕点铺子。”
凌睢道:“不想去。”
话罢,慕九龄即刻驻足,“不想去,便罢了。”
两人站在中央,隐藏在冷静之下的不满是显而易见。
“你方才去了哪里?”慕九龄问道。
“逛,玩。”凌睢回答的敷衍。
“你逛什么、玩什么非得和我分开?”
“这和你有关系么?”他成心不顺他的意。
“好。”慕九龄敛眸。
前面围观打铁花的人群逐渐聚集起来,慕九龄瞥了一眼凌睢,冷声问道:“去么?”
凌睢张口结舌,隐藏在长袖中的手中抽搐了下,哽咽道:“不去了。”
“没什么好玩的,回去吧。”
他不明白为何好容易出来玩一次,慕九龄却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并不给他凌睢好脸色。
“好。”慕九龄没有挽留,转身往回走。
凌睢心里那点期望在慕九龄的一声“好”中泯然殆尽了。
凌睢跟上走在前面的慕九龄,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爬满了泥泞,浑身绷得紧,任他怎么濯淖也去不掉。
身后的打铁花表演开始了,一朵朵火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异常,映亮了凌睢落在肩头的发丝。身后的人为精彩的表演欢呼雀跃,凌睢透过发丝看见那点点微光,忍住不回头去看身后的热闹,一抬眸,看见的却是慕九龄冷艳、孤凄的背影。
他咬咬牙,跟着他上了马车。
茶楼二楼的雅间,此处正好能将底下的打铁花表演尽收眼底。
慕玉玄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道:“你瞧,这地方好吧。”
一来能看到表演,不用和底下的人群挤,二来不担心被飞溅的火花伤到。
凌意站在栏杆前,一一颗颗火星子落到了他的脚边,他稍稍后退了两步,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底下跟随慕九龄上车的凌睢。
凌意问道:“四殿下和凌睢…是什么关系?”
慕玉玄道:“自然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凌意顿了顿,方道:“就像你和我这样么?”
慕玉玄轻笑一声,“他对慕九龄有情,我能拿这个当把柄,可你对我有情么?”
“倘若换做你,慕九龄让你在凌睢与我之间做个选择,你怕是分毫不会犹豫选择前者吧。”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