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小包东西。
慕九龄接了过来,不解道:“这是……?”
王喜:“奴才问过了,这是朱砂毒。”
王喜神色惊恐,环顾周遭,附到慕九龄耳边道:“奴才今日瞧见凌公子在后院里鬼鬼祟祟的埋着什么东西。等他人走后奴才便去挖开,问了才知,谁知他埋下的竟然是这东西,奴才不敢擅自去问凌公子,便想着将它交给您。”
慕九龄倒吸一口冷气,想起方才在凌睢身上闻到的香味,那味道他太熟悉了,这宫中没有谁独独钟情于麝香,除了慕玉玄。
如今王喜又发现了他在后院埋着朱砂毒,很难不让人将其联想在一起。
慕九龄依旧瞧着稳静,漠然开口。“今晚便将这东西扔出去,留在殿中恐生事端,明日派人将后院彻底打扫一遍。”
到时候若是误会,凌睢问起,他倒是有了借口。
“凌睢那边的事本殿自会处理。”
慕九龄失势,眼下看来,慕玉玄倒是更有可能坐上皇位些,凌睢为了自己的利益转而选择投靠慕玉玄不是没可能,只是……慕九龄不相信凌睢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背叛他。
还是说他知道了些别的东西。
当初滇王虽有谋逆的心思,但朝廷至今也未找到证据,慕九龄与太傅为首的太子一党人便联合起来制造出了滇王谋逆的假象。皇帝年岁已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时候滇王若是谋反,最不获利的便是即将继承大统的太子。
原本谋划好了一切,可偏偏却让他在那日下朝后遇到了凌睢。
皇帝的平定西南叛乱一事的命令那时候一经下达,那事早就没了斡旋的余地。
这些凌睢并不知道,或许说……他也没机会知道。
但是如今有人知道,有人想让他知道,他便不得不知道了。
倘若他知道了,那么他恨慕九龄也是应当的,倘若仍不知道……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凌睢想要活命,想不再苟且偷生而选择更有望登上皇位的那边,又怎么会是他的错。
慕九龄喟叹一口气,再等等看吧,或许是他真的误会对方了。
旋暖熏炉温斗帐,鸳鸯绣被翻红浪。
凌睢今夜不知怎的,已经两次了却尤觉不够。
衣裳被稀稀拉拉扔在地上,光影落在了晃动的窗幔上,人影映落在上方,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帘子后面传来了些许低低的泣音,以及断断续续的呻-吟,听得人面红心跳。
被子早已经被揉的不堪入目,扔到了床脚。
凌睢睁开湿黏的眼眸,顺势吻上了慕九龄在他跟前上下滑动的喉结。
半响,方才无力的抬起手晃了晃,道:“不要了……”
“好。”慕九龄旋即起身,指尖抚摸着他的肩头。
这张床榻已经被折腾的不能睡人了,慕九龄将人抱起,却并未离开,只是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凌睢抬手捋了捋慕九龄垂下的湿发,出神片刻,道:“我困了。”
慕九龄将人抱起沐浴清理后,便双双躺回了在床上。
“九龄,你有想过今后么?”凌睢突然问道。
每回在一场欢爱过后,两人便会搂在一起曲诉衷肠。
“你怎么想?”慕九龄反问道。
这一问,凌睢倒是想起了今日种种琐碎,泪水涔涔落下,说话声模糊不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今日二皇子给了他一小包朱砂毒,只说让他带回来放在殿中,便没让他做别的了。
凌睢想着既然慕玉玄还要拿凌意威胁他,便不会着急动手,他只说让他把朱砂毒带回来,可却没说要放到何处,凌睢怕给慕九龄惹上麻烦,索性将其埋在了后院,他只认为处理的很好,祈祷千万不要有人发现。
他不可将今日的事告知慕九龄,若是说了,只怕慕玉玄手起刀落,凌意便也就没命了。
上天真是好恶毒,为何总是要将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慕九龄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不知道也没关系,没人会因此怪你。”
他垂眸用拇指撵去凌睢眼角的泪水,顿时词穷意尽,不知当说些什么了。
“睡吧,睡醒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慕九龄的声音悠远而绵长。
黑暗中,凌睢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若是之后你登上了皇位,你会放二殿下一条生路么?”
慕九龄整个人像是被麻痹了一般。
凌睢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话在他唇边淹蹇了会儿,方才道:“也许会……”
“他好歹是我的…皇兄。”
凌睢沉吟。
慕玉玄答应他,若是登上皇位的人是他,那么他将会放过慕九龄,他是不太相信他这话的。凌睢想知道若是换成了慕九龄,他又是怎么想的。
凌睢不知道眼前这样的光景还能持续多久,回抱住他,安静睡去。
慕玉玄他得意不了多久,凌睢暗自忖道。
然而,心事重重,他睡得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