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龄知道当下慕玉玄正受着皇帝的宠爱,所以才能明目张胆的跑来东宫要人,他亦不敢拿刘治怎样,不想引火上身。
“将人抬上来。”
话罢,两个侍卫便拖着人从后门进来。
刘治身上穿着的白色衣服已经被血污染成了红色,头发散乱,眼睛垂钓在眼眶里,甚至连自己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二哥可得管好自己的人,别再让他们再对你起了疑心。”
慕玉玄并未去看刘治,倒是望着慕九龄笑得勉强,转身道:“四弟若是没什么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话罢,疾步走了出去。他自己带来的侍卫将刘治接住,紧跟其后。
慕九龄目送人走出东宫后,转身朝着寝殿走去。
凌睢坐在床榻上,裤管卷起,两条腿搭在脚凳上,上面还抹着烫伤的药膏。
慕九龄将他的腿放到了自己腿上,“让我看看。”
“不疼,”凌睢解释道。
他叹口气,“二皇子他……”
话到一半便说不下去。
慕九龄开口问道:“你曾与慕玉玄碰过面么?”
凌睢思忖着摇头,“从未。”
他那时候待在冷宫,二皇子这等身份的人又如何会去那里?再者不光是他连慕九龄也从未去过……
“他今日所做所为,想来便是故意挑衅孤。”
“二皇子如今……”
二皇子如今很是受到皇上重视么?
他慕九龄知道他的意思,淡淡“嗯”了一声。
见凌睢垂眸不语,便道:“别怕,孤不会让他得意太久。”
至少现在的太子之位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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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玉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一骨碌坐在了椅子上。
侍卫将刘治拖到了他跟前。
他惊慌失色,凑到慕玉玄脚边,不住磕头,“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背着本殿投靠太子,刘大人,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倒是不赖。”慕玉玄漫不经心地道,“同本殿说说吧,你拿了什么东西贿赂他。”
竟然把你伤成这幅样子。
刘治便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与了慕玉玄。
慕玉玄抬手“啪”的一下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满脸忿詈之色,“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方才从慕九龄说的话中,他便的得知,太子怀疑刘治是派去的。慕九龄这人本就四处提防着他,如今有了这事的加持只怕会更甚!
他想要对其下手更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就是送几个戏子伶人也惹得怒九龄这般动怒?
慕玉玄想起了今日去东宫之时,趁着慕九龄没注意刻意多看了两眼那倒茶的下人,那人瞧上去便是让他觉得眼熟,像是在哪……
“殿下?”跪在地上的刘治瞧见慕玉玄嘴角勾起了笑,松了一口气。
慕玉玄突然转变了态度,“本殿暂且饶你一命,还不快给我滚!”
刘治笑逐颜开,一改方才的委悴,爬起来,“谢殿下饶命,谢殿下饶命……”
话罢,他便转身逃了出宫殿。
他对一旁的侍卫道:“你派人去查,今日在东宫被太子叫走的那人的信息。”
人走后,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慕玉玄又将人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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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鹤炉里的龙涎香烧到末段,袅袅青烟在雕龙青帐间盘旋成蛇。
太监呈上来一小碗药,皇后吴黎端瓷碗,碗中黑褐色的药汁随着她的搅动荡开层层涟漪,倒映着她眼底里浮动的暗潮。
“陛下,喝药。”她声音不轻不重,舀起一勺药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起身,抬手按住吴黎送药的手,撅起嘴接住药,这一套动作是不完美的,黑褐色的药汁不经意的撒到了明黄色的被褥上,就像是病人弥留之际而咳吐出来的血迹。
好不吉利。
“废物!”皇帝暴怒的吼了一声,急火攻心又连忙咳嗽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扑过去将吴黎手中的瓷碗推了出去,“连喂药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吴黎突然间笑了,自心底里冒出来一股野火,从前的礼仪端庄全然抛之脑后。
她站起身来,脚底碾着碎在地上的陶瓷片,裙摆掠过地上的汤药染上黑褐色。
“陛下可是忘了,当初若是没有没有臣妾,没有吴家您哪能得到这皇位、这江山。”她哼笑一声,“狡兔死,良狗烹……”
他登上皇位后,为绝外戚干政之弊,便把朝堂中的戚婣全部罢了官,逐归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