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夏言礼,陈青潮和蒋狮宴三人正在梨香小筑排练新剧本,外面一阵吵闹声,他们走出去看。只见一个穿着马褂戴着眼镜的先生走来,后面跟着几个小工抬着一个挂着丝带红花球的牌匾,上面用烫金行书写着“金缕墨香”四个大字。街道两旁是看热闹的人。
曲伍也道:“上次得知曲某寻找的香气居然是墨香,夏公子唱戏作文样样精湛,于是我特意找淮左最好的工匠定制了一块匾,字是请北朔大书法家韩公子专题,略备薄礼,聊表心意。”
夏言礼作揖。
“这位可是蒋小姐?”
蒋狮宴回答:“正是。”
“我送匾来可是唐突了?”
“先生情谊,我们深感荣幸。”蒋狮宴非常高兴,要知道送匾可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她希望母亲也能看到这一幕。
“如果蒋小姐不嫌弃薄礼的话,我带的人可以顺便帮您挂上。”
蒋狮宴受宠若惊,她作揖道:“有劳曲先生了。”
曲伍回去后,蒋狮宴对夏言礼说:“上次曲先生来找过你吗?”
“是的。”
蒋狮宴说:“是什么事?”
陈青潮说:“曲先生是一个药学家……”他随后把事情和蒋狮宴交代了。
蒋狮宴说:“既然是这么好的事,那他不仅为人慷慨,还很善良。”
夏言礼对他一开始有些无缘无故的偏见,他无法判断那是出于对曲伍行事风格的不认同还是对他人品的潜意识不信任,他不能因为偏见误会了一个人,但他仍需慎重对待自己的第一直觉。
时间渐渐过去,他的确已经在戏曲方面有所成就,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止步不前了。他写出一本剧本,那是一个成果,成果不代表什么,他需要一直前进,一直前进,而不是停下来重复演绎自己的剧本,一个新剧本带给他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他想说的话也已经诉尽,他不想再创作什么了,现阶段的再创作也是把一些话用不同的方式重新再说一遍,他需要接触新的东西,新的思想,新的知识!
那天他无所事事外出游荡,他把周围有景可赏的地方都去了一遍,他怀着最后的安宁体验淮左的晴天,集市的喧嚣,大自然带来的心旷神怡……
天黑下来他才回客栈,他想有所作为却不知何去何从,正仔细思索出路的时候忽然听见客栈里陈青潮似乎在和谁说着话。
他偶然与那人对视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那个人居然是毕连。
他或许是安稳闲适的日子过久了,过去铁血峥嵘的时光居然渐渐变得模糊,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几乎是瞬间让他死灰重燃,他永远忘不了故事结尾的生命党!
毕连也有同种感受,他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百感交集。
夏言礼不再远远地作揖,他快步走过去紧紧地和他握手。
陈青潮并不知道这个人是何身份,但是他看得出他们感情深厚,夏言礼请求他回避一下。于是他就上楼去了。
“我从未想过你会来找我。”夏言礼说。
“出来之后,我也来到淮阴,而你的名声又那么大,我一直在猜测是不是你。”
“你出来之后又做什么去了呢?”
“我坚持不为我的罪名感到耻辱,因此依旧坚持从事我的理想。”
“你的理想?”
“没错,我一直致力于化学研究……”他低着头笑了笑说,“我的罪名你或许有所听说,因为不务正业和污染环境。我大学的时候辍学回家研究我最感兴趣,最想做好的领域,我珍惜年华,不想等不断升学,升学才能更深入的研究,尽管我丧失了很多学校给予的资源,参加比赛,提高声望的机会,但是我始终相信做出最有用的发明创造,在市场上激烈竞争,技术不断迭代,那才是我要的生活,一切都能从竞争中得到,我当然热烈追求荣誉与成就,但我希望那是由我的创新带来人们真实的生活改变才随之带来的。我不惧怕在竞争中被淘汰,只要我的生命还没结束,我就会一直前进。
我周围的生活环境不好,基础设施老化,有一天水管泄露,我的研究产生的废水污染了小区的草地,然后就是在监狱里发生的事了。”
他们聊的非常投机,一直聊到深夜。
那天夏言礼他们按照计划去福田院义演,陈青潮说:“不知道上次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那是他们上次来探望时,正在生重病的小女孩,医生们都说她已经无药可治了。
他们却在那里看见了曲伍,他正在和监院说话,曲伍也看见了他们,他向他们作揖。
他们走过去,夏言礼问:“先生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