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别吃气味的东西。”司徒璟坐下理了理没乱的黑色睡袍。
栢玉想把司徒璟面前的盘子也掀了,片刻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司徒璟是顶级alpha,长得高,肌肉健硕,现在正是易感期发起狂打不过的。
现在有求于人的是自己,难道还要因为这点小事和司徒璟翻脸?
栢玉气愤地问:“你还没有消气吗?我已经向你道歉那么多次了!”
司徒璟说:“不是那两件事,再想想。”
栢玉仔细回忆前几天自己干过的事情,“我想不到。除了那天泡温泉,你的手被伞夹出血泡,前天我回来晚了一点,昨天带榴莲回酒店,就没有做过什么能让你生气的事了。”
司徒璟端起红酒杯子,摇晃几下醒酒,“是吗?”
说的都不对,难道是那天掉了没找到的手绳?
栢玉之前以为是司徒璟悄悄收下了那条手绳,如果不是他拿的,那证明他不喜欢,就算真的掉了,也不至于生气成这样吧。
司徒璟也许是信息素异常,导致太敏感了。
栢玉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面,不再搭理司徒璟。
蝉鸣声在热雨中一阵接一阵,少年低头吃的时候浓密的睫毛闪动,修长细白的手背筋骨随动作时隐时现。
对面发出刀叉落盘的清脆响声,司徒璟走了。
晚上,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栢玉以为又要接着吃面,但是服务生揭开餐盖后,里面是几个中式家常菜。
这次司徒璟的易感期只持续了三天,第四天下午启程离开星洲。
上了飞机,司徒璟像来时一样戴上黑色眼罩睡觉。
他的鼻梁高挺,薄唇紧闭,透着高高在上的矜贵感,易感期时的暴躁疯狂随着信息素水平降低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少来到栢玉身旁,轻声询问他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刀削面。
栢玉急忙摆手,点了份红烧牛肉盖饭。
五小时后飞机入境,夜色笼罩下的大地闪烁着暖黄的灯火。
下了飞机,周秘书早已在一旁等着了。
迈巴赫驶离机场,车内极其安静,栢玉塞着耳机听歌,视线一直看着窗外夜景。
他很想马上回去休息,但是不确定司徒璟还要不要自己继续陪着。
司徒璟在用平板看公司资料,手指在一张张柱状图、表格上滑动,神情严肃。
周秘书看了眼后视镜中的两人,坐的距离挺远的,能在中间再加一个屁股,吵架了?
司徒璟让周秘书亲自去盯着寻找栢莉配型这件事,所以他就没去星洲,感觉错过了好多事情。
周秘书的手机放在支架上,弹出一条消息,他看了后对司徒璟说:“老板,找到捐献者了,是和栢玉先生的妹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
栢玉立刻坐直,“太好了!找到的话栢莉就有救了,那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周秘书说:“捐献者正在去云京的路上,来了还需要做全面检查,再定手术时间。”
司徒璟盯着平板上的光亮,缓缓滑动,“让医院那边尽快对接。”
周秘书把事情记在备忘录里,稳稳行驶在往南门砚庭别墅的道路上。
栢玉朝司徒璟的方向挪动一点,想要示好地亲他一下,但是被推开了。
司徒璟关掉平板,冷淡地说:“你去学校还是住的地方?让周秘书先送你回去。”
“住的地方,新安佳苑,学校开学后才分新寝室。”
栢玉感觉司徒璟好像还没有消气,就没再做什么。
经过三环的时候,前面一辆油罐车和轿车相撞,很快起火了。
周秘书来了个急刹,栢玉刚有点困意被撞击声惊醒,胡乱按到了司徒璟的手,他的手是凉的。
平常司徒璟的身体很热,栢玉像触电一样抽回手,抬头发现他的眼底像闪过一丝惶然。
再看过去时,那双眼睛平静得像幽深的湖水,仿佛刚才是栢玉看错了一样。
周秘书急忙问:“老板没事吧?”
“没事,改道走。”司徒璟靠着座椅,找个舒适的位置闭眼休息。
周秘书调转方向,从另一边绕过去了。
栢玉悄悄看了司徒璟几次,突然想起他腰上的浅色疤痕,是车祸留下的吗?
司徒璟闭着眼说:“你不想回去?”
“想。”栢玉挪开视线。
迈巴赫停在一排排老旧居民楼下,昏黄的路灯照着皲裂的水泥地。
栢玉打开车门时,回头对司徒璟说:“看来很灵,没有白费功夫。”
司徒璟不耐地皱眉:“什么很灵?”
如果是一些无聊没营养的废话,他会直接把栢玉扔下去。
栢玉说:“我那天回酒店发现忘记给你买礼物了,赶去白龙寺庙,排了好长的队才求到一根手绳。他们说一个人只能求一根,还只能为特定的人求。这样神灵才能听到我们的心声,真的庇佑想庇佑的人。”
当时栢玉很想给栢莉求一根,如果这样做了,离开寺庙还得去给司徒璟买个礼物,索性就给司徒璟求了。
回来的路上,栢玉的手机信号也突然没了,那个地方出租车也少,幸好有个警察在路口上,送他一程才到酒店。
“可惜那条手绳掉了,我在沙发底下找了很久没找到,但是神灵应该听到我的心声了吧。”
栢玉带走一阵无花果香的清风,“嘣”的关上车门。
周秘书看向后视镜,老板的脸色像走马灯一样,五颜六色的变换。
“老板?”
“走吧。”
在光影交错中,司徒璟回看了一眼走进小区门口的单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