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还是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还是熟悉的画地认真的地图,还有抽象的字。
胸口上是吕持节出门前匆匆给他别上的序号,扯一扯,却很牢固,原来是要这么别的,难怪之前会掉。
“你好啊,小美女,一起喝一杯啊。”
李瑞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胸前的序号,是个异能者,他先收起了纸条,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从他健壮的身体看到他猥琐的眼神。
“不喝,你知道你这样的搭讪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一个低级的脑残变态吗?”
他上前一步恼怒又笃定地说“你这个婊子。”
想到之前可能会有多少个女的男的被他骚扰,李瑞站在哪里一步也没退,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他语速飞快地说
“如果你能在出门前漱漱你那连了下水道的嘴,我可能会愿意和你说两句话,可现在我更担心从你沾了屎一样的黄牙缝里钻出一只死老鼠和吃了屎的蛆虫,哇想想就恶心的想吐,你这下水道到时候可别张开嘴吃啊,看你这副眼底青黑浮肿,耳聋眼花的肾虚面像,刚好我给猪绝过育,多少也算是个兽医,所以傻逼畜牲你听听我的建议,对自己好一点,从你那不到三十积分的存款里掏出全部可能够买一些枸杞和肉桂吧。”
“不用谢,我给猪绝育都不收钱,更别提收你钱了,买药钱不够,可以去跟我姥爷借。”
“我姥爷我三岁那会就死了,烧了那么多年纸钱,路边就是看到条狗吃屎也会给它撒点金箔上去,不用担心他看你长的恶心不借你。”
边说李瑞边绕过他,李瑞瞥见他朝他伸出的大手,李瑞没往后躲,但是忽然蹲下身,伸手就把他的裤子脱到了脚后跟,再一拉,把他整个人都拉地摔倒在地上,大功告成了,松开裤脚迅速地窜进了工业区那群机器中。
“卧槽!”他一边慌忙穿裤子起身,一边破口大骂地着朝李瑞追过来。
李瑞一边从那群工人中间跑,一边还要小心那些机器,回头看了看身后快要追上来的流氓,往旁边一转,拐了半天,却还是能听见他的叫骂声,李瑞都被搞毛起来了。
干脆躲在锅炉后面,等他过来把他一脚揣进锅炉里得了。
正思索着可能性,李瑞突然停下,他皱着眉看眼前的铁墙,左右看了一眼,都是机器。
李瑞缓缓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就站在那里等着他过来。
他看着被逼到角落地李瑞笑地一脸凶狠和得意,“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敢脱老子裤子,老子把你扒光了丢商业区去!”
“上次医院见着,我就想着呢…”
看到他走到一米内,李瑞缓缓走动起来,往左边走了两步,他马上跟了上来,李瑞不耐烦地看着他毫不设防的样子,就这样把下巴露在那里,连个拳也不握。
这傻逼不就纯找踢吗?
李瑞抬腿便踢了过去,抬着下巴瞥了眼他捂着下巴直挺挺倒地的样子,缓缓收回腿,又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然后脚下生风,面无表情地跑地飞快。
“妈的…”他吃痛的声音变得带上野兽般咕噜嗓子地感觉,像是某种残忍的大型食肉动物。
李瑞鼻尖闻到一股腥臭味,皱着眉回头,震惊地差点当场立正,妈的,老虎人?!
他从腰间里摸出一把uzi,就要把它突突了,但变成老虎人后它的速度成指数倍上涨,刚刚李瑞踢到他的小腿骨,正常人应该站不起来了才对,可现在明显不能把他当正常人,也许子弹射中他了,李瑞自己也有概率会被他咬住。
正要开枪,前突然出现一窝蜂黑红的人,他们扑到那只老虎人身上对它拳打脚踢“锤头锤头!砸死他!”他们砸人的动作不算熟练,但是胜在他们没把对方当人。
李瑞还看到两个姨姨拿着锤子上来了,砸上面,骨头裂开的声音很清脆,他能闻到他们身上热汗和机油的味道,李瑞敢说这比那股子恶臭的腥味好闻一万倍。
那只老虎人被打的嗷嗷叫,李瑞把枪揣兜里了,也从旁边拿了一把锤子,在手里颠了颠冷笑着走了上前。
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李瑞低头,看到了熟悉的灰蓝色眼睛和贝雷帽。
又碰上这讨厌小孩了,上次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
“死…呃,姬荛,这里太危险,小孩子躲远点。”李瑞看了一眼那里血腥场景,连忙抽出自己手的把他推到机器后面去。
回过头发现,那只凶恶的大老虎已经变成一条鼻涕虫了,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吐血。
那群工人,捡锤子的捡锤子,扛钢管的扛钢管,没对着李瑞说什么,就去自己干自己的了。
那两个姨姨,把李瑞手里的锤子拿走了,和李瑞说“跟警卫队讲过了,这长虫马上就会被人捆去了。”她们微笑着擦擦脸上的血说“小娃娃,不用怕。”
“武松打虎哈!”“我们讲是武松,它哪个算是虎咧,哈哈哈哈哈…”“那个小娃娃,吓个不轻歪,荛荛,拿颗糖给哥哥噻。”那些人边丢钢料,一边扯着嗓子大声说着话,不扯着嗓子不行,这里机器可太吵了。
那些工人大多是三十岁以上的,二十岁的也有,分开就清清楚楚没关系了,但是放在一起的话,就是那个形象,那个一起的形象,大家伙都没区别,一个模子刻出来,兄弟似的。
姬荛从他那个宽大的挎包里翻出一颗玻璃纸包裹着的硬糖,他好像是不满意,又把它放回去,掏了好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奶糖握在手心里,高高抬着,等着李瑞把手摊开在他面前,他好把这颗糖放到他的手心里。
李瑞从他庄重的交接仪式看出来这颗糖对他的不同寻常,连连摆手 “我不用我不用,我是大人不吃糖,你小孩你留着吃。”
他放下手,把那颗糖捧在胸前,歪了歪头问“那你想要什么?”
李瑞蹲下身,撑着脸想了一会说“我想知道你们这儿一个月工资多少。”
“三十个积分,熟练工人五十个积分。”
“那异能者呢?”
“他们看任务算的,最低是三个积分,最高是三十个积分。”
李瑞思索了一下,他们做任务也是一出门就十天半个月的,也才三十个积分一个任务。
“异能者可以在这里打工吗?”
“不可以,母亲说资源有限,异能者不能在这里和我们争夺劳动资源,你们得去战斗,我们有我们的职责,你们也有你们的职责。”
“好,谢谢你们,要不然我很可能会受伤的,怎么谢谢你们,我端脑里有五百…”
“嗨这有啥的,积分不用嘹,你年纪轻轻就打丧尸去了,好好打丧尸就好咯,给咱们家人报仇啊!”
“要不是母亲说只让异能者出去打丧尸,我老早就揣把硬家伙事儿出去干丧尸他娘的了!”
“丧尸又打不死,你去了就是送菜咧。”
“那咋?要他们这十六七岁的小孩去干丧尸就好咧啊?”
“母亲说要他们去搞资源呐,去抓那些变异的丧尸回来研究,异能者被咬了不一定会感染,咱们是一定会变丧尸的啦,你家小虎才两岁噻,你要变丧尸早弄捏。”
“那…一码归一码…我是反正就是,看不了这咱们大老爷们还一个没死,小孩儿就上战场咧,要我真是死了,那不还有你们吗?”
“你嘴巴真是黏上好了,林雯姐听着看你耳朵还要不要了?咱们有咱们要干的事,你去农业区打听打听,他们种的菜越来越好了,咱们也不能落后呀!”
那个工人没有搭腔,似乎是无言以对,又似乎本就不是为了那个话题,他看着李瑞说自己想说的话“小娃娃你这个序号,之前是个小女娃的,要是还活着,就和你差不多大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啊。”
他们说着听着就眼含热泪了,粗糙的手指抹了抹同样粗糙的脸,别过脸后又转过来,都看着李瑞胸前的序号,后又齐齐久久的看到李瑞的脸。
李瑞蹲在那里看着他们,他们围过来,有的说着自己末日前的孩子,有的说着好好干多造点枪械零件,有的说今天中饭吃的蛋炒饭还有牛奶,问李瑞喝不喝牛奶……
李瑞偶尔答一句“我也喜欢看动画片。”“我喜欢八七式的步枪。”“喝。”“我十八岁了。”
“喔喽,才刚成年呐…”
“嗯,已经成年了。”
姬荛站在李瑞旁边,看着李瑞脸颊上的一个鼓起,他嘴里含着他的奶糖,因为要说话,他就把奶糖含到牙齿和脸颊中间,莹润的眼睛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月亮似的。
“我要去异能者培训营了,再见。”李瑞掏出纸条站起身,回头挥了挥手里的牛奶,往门那去了。
他们站在那看着李瑞离开,就像是在看一朵将要凋谢的花一样。
李瑞这一路除了刚遇到的那个傻逼,都算是畅通,到了地方后,他把端脑放在门那一扫。
咔哒一声,门开了一条缝,李瑞把手放在卡扣那就要把门拉开,不等他打开,门就先开了。
里面的光很亮,李瑞没被刺到眼,因为有人把光挡住了,看了眼他的胸肌,李瑞默默地让开了路。
结果那个人也几乎和他同时让在了门的一边。
李瑞“……谢谢。”他咬着吸管吸了口奶,路过他面前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可能哪里见到过吧,他边想着就收回了视线。
里面人不多不少,26个人。
有各种健身器材和枪械,靶子,他们都穿着宽松的常服,也没带面具什么的,虽然李瑞也没戴,但他戴了个橘黄的护目镜,正思索着要不要摘下来。
“迟到的,把异能打开。”很冷冽的声音,能听的出来很不爽。
李瑞抬起头,发现那个人正看着他。
他是站着的,侧着身子看他,表情冷若冰霜,脸看上去也是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但是…
“你谁?我为什么听你的?”神经。李瑞看了他一眼,把空了的牛奶盒抛到垃圾桶里,哐当一声,他转头看向那些美丽迷人的枪械,脚下一转就要往那走。
刚走了几步,李瑞脚步突然一顿,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头,突然的头痛欲裂,像是有根棍子在他脑浆里搅一样,靠…痛死个人,李瑞痛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残留的意识告诉他这是发病了。
他把药从口袋里拿出来,但是头太痛了,感觉小脑也受到了影响,手指一用力就颤抖个没完,药从手心里掉在地上,药丸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李瑞想蹲下身去捡药,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出来,颤个不停的手一边擦眼泪一边去捡药,但是眼泪越擦越多,药瓶也越滚越远,脑海里激烈的痛苦一丝也没用减少。
天旋地转间,他双目无神地想他可能是要活活痛死了…
“洛老师,差不多得了啊,都把人家整哭了。”
在痛苦突然消失的下一秒,李瑞就醒了过来,他撑着地,低头恍惚地看自己仍在发抖的指尖,本来以为病好了很多了,怎么又突然,转眼间,眼前就投下一大片阴影
“你可能是搞错了什么,是吕持节拜托我照顾你,你才有机会站在这里的,我不知道吕持节是怎么惯着你的,但在这里…”他转过身,冷淡的声音高高在上地飘到李瑞的耳朵里。
“没人捧着你。”
李瑞半跪在地上,抬起脸看着他的背影,没什么表情“所以我刚刚快痛出屎来了,是你搞的鬼吗?”
“是。”他连头都没回。
“行。”李瑞了然的点点头。
李瑞二话不说,脚下一蹬就冲他追了过去,护目镜下的眼睛写满了妈的痛死了啊,个傻逼性冷淡虐待狂给我去死吧,装你妈呢装!妈的最烦装的人了!
李瑞抱住他的腰就要把人带倒,额,带倒…李瑞握住他的膝盖弯发力的浑身的骨头都开始发酸了,妈的,快点给我倒啊……给我倒啊……倒啊……
倒…
李瑞被拎着小腿倒挂过来的时候,看着他的膝盖,恼羞成怒地一把抱住他两条腿,想把他绊倒,但是结果却是他自己的鼻子被撞的快流鼻血了。
晕了一会儿,李瑞用另一条小腿勾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拽住他的衣服挺起上身,但是这个动作实在太累了,李瑞刚上去和他对视了一下又马上下去了。
被拎着走了没几步,李瑞就受不了了,想装可怜了“放我下来吧…我服了,我真服了,我的脑子要充血了,我是个病人,生了很严重的病,你不能这么对我,……放我下来…你妈的…听见…”
他见装可怜没用,干脆就顺应本心开始骂人了。。。
李瑞说着说着,就感觉脚腕上的力道一松,他一下子被抛到地上,李瑞的身体柔韧性还行,所以更像是他动作变扭地滑倒了地上,像是一只倒立着蹭在别人腿上的猫一样。
“我时间有限,没功夫陪你玩,把异能开了。”他一只正脚踩在李瑞两腿间,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人,语气不耐。
李瑞双臂摊在两边,看了看他冷漠的眼神,在地上转了转头,看向了其他人,他们都或坐或站的待在原地,没有去干自己的事,当然这都不关他的事。
但是,里面有女生。
李瑞想到自己的异能要脱掉上衣,脸就有点发烫,这是尴尬的,有女生在,他就这样脱衣服不好吧,嗯,不好不好。
李瑞坚决道“不脱。”
洛廖听到这不明所以的回答,皱了皱眉“我没让你脱衣服,我让你开异能。”
哦西巴,嘴瓢了…不好意思……
李瑞不自在地侧开脸,小声说“晚点儿…不行吗?”
洛廖的眼神落在李瑞泛红的侧脸和耳朵,还有他躲闪的眼神上,实在不明所以“为什么?”
李瑞支吾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又坐起身理直气壮的说“我直接告诉你不完了吗?我的异能就是背上长个白色翅膀啊,可以飞,别的就没有了啊。”
“那你为什么不展示?”
李瑞又移开眼,躲开他不解的眼神“要脱衣服…”
“所以?”
“那不是…这里有女的吗…”李瑞害羞地眼睛都不敢看人了,睫毛乱颤的和蝴蝶振翅一样,感觉下一秒他就要长出翅膀逃走了。
洛廖“……”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来学习的男的女的终于忍不住了,都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顾李瑞的想法笑得十分肆意。
李瑞听在心里只觉得面上十分极其无光,恼怒地从洛廖腿间爬起身,手肘一抬把掉到臂弯的外套穿好,一眼都没看他们任何人,大步流星地就要攥着拳头跑走了。
“你最好想好,走了就别想再回来。”洛廖在他身后淡淡说“也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孩,不知道吕持节看好你什么…”
不知听到哪个字眼,李瑞脚步停了下来,他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他“我又没求他拜托你教我,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来的,况且你又能教我什么?”
“你又会什么?”他无波无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
你什么都不会,随便教你点什么都是你赚大发。
李瑞从他的语气里就听出来这个,人气到一定程度外表是看不出来生气的,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射击,我要和你比,你要是输了,就说‘求求你了李哥哥,让我教你好吗’我要是输了,我给你五百积分。”
他没怎么思考就点点头“比可以,赌注换一个。”
“我不缺积分。”
李瑞觉得这个人可真麻烦“那你想要什么?”
他却不说话了,站在那看着李瑞,似乎自己也没想好要什么。
李瑞看他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不耐的单手抓了抓头发,随口说“随便你要什么,我要是输了,随便你要什么行了吧?既然我的赌注变了,你的也得变,你要是输了,除了一开始说的那个,还得给我每天买一根雪糕。”
这次他答应的也很爽快“可以。”
李瑞走过他身旁,拿起一把手枪对着他晃了晃“95式手枪,射五次,只有射中红心才算一分,其他的全部没用,最后分多者胜,可以吗?”
“可以。”他对规则没有要求,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输,这种不在乎就是最狂妄的自信。
李瑞不爽地呵呵两声,让你先装一会,等着叫你李爷哥哥吧呵呵。
手枪在李瑞纤白的手指上旋转出一圈虚隐,像朵黑暗冰冷的花,最终又被握进手里,抬起的三点一线成为守护花的风华的荆棘。
“有子弹吗?里面。”李瑞握着自己的拿枪手腕,眯眼瞄准鲜红的靶心时问了一句。
“没有。”
李瑞把枪丢过去“那你装一下吧。”李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没使唤你,我不会装。”
平常都是吕持节装好了后给他用的,当然现在也不用装因为这个性冷淡男已经装起来了。
看着他冷着脸利落地装弹,李瑞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帅气,啊当然,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帅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