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看见了他,挑衅似的把梨花咬进了嘴里,嚼叭嚼叭咽了下去。
这个突然闯进李瑞视线里的人和往常很不一样,白色的衣服被血染的开出一朵朵梅花,好像还有伤口在衣服底下一点一点的冒着血,把衣服渐渐染红。
面色也不像之前那样是雪一样的颜色,反像是被烧光了的白色灰烬一样,无用的,没有生机的。
“随手摘的,你喜欢吗?”他走到李瑞身旁蹲下,伸手刮去李瑞唇边的红色。
李瑞没说话,本想呕一下让他看看他到底喜不喜欢,但是抬不起头,只能作罢。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想到自己做的超绝草莓酱梨花小蛋糕,巫毒傀儡吗是?
李瑞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你这…怎么搞得?”
“你的左护法呢?”
“他是个内奸。”明明败就败在景翳那个惊天卧底身上,他说起景翳时却没有丝毫恨意,整个人透着一股认命的平静。
“看不出来。”李瑞思考着大概是宋婴他们要捞他出去了,唉,早知道就乖乖的等着了,费这半天吧拉劲。
李瑞把头转了回来不再看他,感觉到腿有力气了便缓缓抬起了腿,血块咔咔的往下掉,果然看见了那条发邪的黑链子,刚刚恢复知觉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硌硌的。
链子轻轻晃动,响动着,套在脚腕上,李瑞看着却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头靠在脑后垫着的软枕把腿放了下来,困意又涌了上来,李瑞望着渐渐模糊的天花板,迷糊地问着
“话说你没有右护法吗?”……
“喂,你到底为什么要…”李瑞最后还是想问问这个年轻的少年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能是看到他必死的结局了,心里也平和起来了。
结果少年临死前也不让他安生,李瑞话还没说完就咬上了李瑞的嘴。
李瑞真的震惊了,有那个正常人要死了会想起来干这种事的?他确定是药谷谷主而不是淫、魔谷谷主吗?
少年才不管李瑞的心理怎么震荡,他把李瑞从血池里拔了出来,还是卡着胳肢窝拔萝卜似的。
严格来说他们还在池里,在池里的台阶上,只不过不在血里了而已,前面就说了,血位真的下降了很多。
少年单手抓住了李瑞的双手,按在李瑞头顶。
李瑞狠狠咬住了少年的嘴唇,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的肉咬下来,血液瞬间就糊了两人一嘴。
其实少年的血很好喝,李瑞只是单纯嫌恶他这个人而已。
被咬的人却没什么感觉,连哼都没哼一声,把嘴唇贴的更紧了,他一直都只是拿嘴唇往李瑞嘴上挤,他知道这是亲吻,是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还有一种他觉得很舒服,但是李瑞很不喜欢,他曾和李瑞说过他也可以这么对他,但是李瑞甩了他一个巴掌,他想这应该是拒绝他了。
为什么要拒绝他呢?嘴巴很疼,一直在流血,但是他知道这是接吻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没什么是没有代价的,况且这是必须的,但他转念一想又想到有一个东西是他可以被无条件接受的。
少年余光扫到了一旁的沾血的梨花。
李瑞突然感觉后腰传来柔软湿润的感觉,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未知的东西使他本能感到恐惧。
少年的嘴唇都快被他咬成烂肉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是把嘴唇死命往他嘴上贴。
李瑞真的要被他弄崩溃了,松开了嘴,这下彻底放开了,满脑子都只想来一次酣畅淋漓的骂街
“什么东西往老子背上放!?拿开!你他妈变态是吧!死白毛,你听着老子他妈迟早弄死你,老子他妈砍死你!死断袖!去你妈的,你妈生你出来是为了让你干这个的吗?!畜牲不如的东西!!”李瑞愤怒地蹬着无力的双腿,却只是对方的衣服蹭乱了一些,其他的根本什么都没改变。
身上的人对李瑞的叫骂置若罔闻,甚至轻轻碰了一下李瑞湿润的眼角,白皙指尖仍按着那朵可怜的梨花揉弄,碾成混着血的红色花泥。
血液也懂情,被它弄脏的肌肤也被它滋润了似的更加光泽细嫩,泛着月华般的光辉。
后腰上的那抹血色很快消失了,剩下苍白无用的花泥。
他从李瑞的颈间抬起脑袋,将额头抵在李瑞的额头问
“你喜欢我的花吗?”
“我喜欢你大爷!我喜欢!”李瑞拼命躲开靠近他的脑袋,像条虚弱的活鱼。
他低下头亲吻着李瑞的每一寸皮肤,眼中含着不舍,磨蹭的动作越发眷恋,这么做很舒服,很开心,为什么李瑞不喜欢呢?
他想不明白,也没机会想明白了,胸口一阵剧痛,腥甜涌了上来,他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血从他的指缝流了出来,他痛苦的揪着眉毛,少年意识到自己要死了,艰难地半睁着眼看到身下人一脸的嫌恶,忽然就哭了。
他流着泪乞求着“李瑞,我好疼…,你抱抱我吧,抱抱我吧,求求…求求你了。”松开了怕毒血溅到李瑞身上而一直捂着嘴的手,像是才想起来李瑞不怕毒。
“我抱你姥姥!我抱!”李瑞抬起手臂,他才发现,他们居然没把他的袖箭收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正好,他眼神一恨,趁他病要他命!
李瑞一连射了好几发,身上的人没有防备的意识,一下子就被李瑞射成了筛子。
本来还算干净的衣服,晕满了腥红的血色,且迅速扩散开来,如是一朵开的正艳的红莲。
他一下子倒在李瑞身上,声音细弱在李瑞耳旁说着“李…李瑞…”他看着李瑞眼角流出的泪水,喉头酸涩着吐出“别哭……”
明明话都说不出来了,手臂却像回光返照一样死死抱住了李瑞,像是想永远拥有这个一厢情愿的拥抱。
李瑞在背后抠着禁锢着他的手。
又有人闯进地宫了,李瑞听着地面传来的振动,来的人还不少,应该说很多,在地宫外围乱窜,要不了多久就能发现他。
终于要逃出去了吗。
…刚刚他其实能躲开的吧,感受着身上那具渐凉的身体,李瑞出神的想。
算了,谁在乎猥亵犯狗脑子里怎么想的,去死就行了。
药效渐渐又上来了,身体又变的无力,李瑞抠着少年的手直发酸。
宋婴站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伸出手按在门缝上,手上的丝线像是有生命一般,从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陆西山,你在外面等着。”
“可是…”陆西山不甘心的上前一步,想与宋婴争辩一下。
“我说,你在外面等着,没听懂吗?”宋婴收回丝线,回头警告的看了陆西山一眼,就推开门走进去了,他并没有关门。
因为他知道陆西山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陆西山脚不由的动了一下,反射性的就想跟上宋婴,最后也仅仅只是动了一下,在大开的门前站住了。
里面比外面更阴暗,宋婴面无异色的往深处飞奔,无视路上走过的无数通道,目标明确,看上去对这里熟悉至极,如果无视他手心被白线勒出的血痕,他看上去称的上是玉壶冰心。
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腥臭的血味越发浓重,内心深处灰暗的记忆像是藤蔓一样死死缠绕上他,让他几乎窒息。